活气息的小屋。窗台上几盆半死不活的绿萝,墙上贴着过气的摇滚乐队海报,角落堆着哑铃和落了灰的游戏主机。一种久违的、属于普通年轻人的烟火气,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怀里的背包似乎也安静了,那灼热感减弱到几乎可以忽略。
就在这时,张禹捧着一个东西,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种献宝般的得意。
“噔噔噔噔!瞅瞅!哥们儿昨天在潘家园地摊儿上淘的!那老头儿不识货,当破烂儿卖给我的!”他献宝似的把东西递到陈默眼前。
那是一个面具。
一张新娘面具。
材质似乎是某种轻薄的木料,颜色是刺眼的惨白,像是刷了一层劣质的白垩。面具的五官雕刻得异常精致,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小口微微抿着,本该是温婉含羞的模样。但最诡异的是脸颊上那两团用颜料涂抹上去的腮红——颜色是极其艳俗、极其不自然的猩红色,如同两团凝固的、尚未干涸的血迹!这浓重的猩红与惨白的底色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异和死气。
面具的额头和鬓角边缘,还残留着一些细小的、暗红色的斑点,像是……某种陈旧的、早己干涸的污渍。
就在陈默的目光接触到这张惨白猩红的新娘面具的瞬间——
“嗡——!”
他怀里背包深处,那刚刚沉寂下去的空白傩面盒,毫无征兆地再次爆发出惊人的滚烫!这一次,灼热感比火车上那次更猛烈、更急促!仿佛盒中之物感应到了什么极度厌恶或极度渴望的存在,正在疯狂地冲撞、咆哮!一股尖锐的、如同针扎般的刺痛感瞬间穿透背包,狠狠刺入陈默的皮肤!
陈默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褪尽血色,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怎么样?够邪性吧?那老头儿说是什么老物件儿,我看这造型,这配色,绝逼是以前大户人家搞冥婚用的!”张禹完全没注意到陈默的异样,依旧沉浸在捡漏的兴奋中,手指还想去触摸面具上那两团刺目的腮红,“你看这红,多正!多艳!啧啧,这要挂墙上……”
“别碰它!”陈默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悸而变调,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和严厉。
张禹被吓了一跳,手指僵在半空,愕然地看着陈默:“啊?默哥?你……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晕车了?”
陈默死死盯着那张惨白猩红、透着无尽邪异的新娘面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背包紧贴着他的身体,那滚烫的灼热感和尖锐的刺痛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提醒着他——这东西,绝不是什么“老物件儿”那么简单!
爷爷盒子疯狂的警告,面具上那两团凝固血痕般的腮红,还有那若有若无、几乎被房间气味掩盖的……一丝极其淡薄、却冰冷刺骨的腐朽脂粉味……
一个冰冷的词汇,如同毒蛇般滑入他的脑海——源初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