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霓虹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在昏暗的出租屋天花板上投下几道变幻不定的、浑浊的光带。′如^蚊.王\ ,埂/辛~醉_筷\张禹的鼾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起伏,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没心没肺。陈默躺在客厅那张充当临时床铺的旧沙发上,却毫无睡意。
那个惨白猩红的新娘面具,此刻就挂在张禹卧室门正对着的墙上。即便隔着房门,陈默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包里那个空白傩面盒散发出的、持续的、如同低烧般的温热。这温热像一只不安分的手,不断撩拨着他紧绷的神经,也像一种无声的警报,提醒着那张邪异面具的存在。
他翻了个身,沙发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那扇紧闭的卧室门。面具带来的冰冷感,盒子持续的温热,还有心底那挥之不去的祠堂阴影,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困在清醒的深渊。爷爷教的手诀在脑海中反复演练,指尖残留着记忆中的微弱暖流,却丝毫不能带来安全感。
时间在死寂中缓缓流逝。窗外城市的喧嚣也渐渐沉落,只剩下远处偶尔传来的、模糊不清的车流声,如同这钢铁巨兽沉睡时的呓语。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陈默的意识在疲惫和警觉的拉锯中开始有些模糊时——
“呜……呜呜……”
一种声音,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凄凉,毫无征兆地钻入他的耳膜!
陈默瞬间睁大了眼睛,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那声音……像是某种管乐器,音调尖细扭曲,断断续续,不成曲调,却透着一股子浸透骨髓的悲怆和……怨毒!
是锁呐!是那种在乡下丧葬或者某些古老仪式中才会出现的锁呐声!
但这声音极其飘渺,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又像是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被风撕扯得支离破碎。`三~8\看_书.惘* ?追¨醉?歆~章-结*在这深夜的都市公寓楼里,显得如此突兀,如此诡异!
声音的来源……似乎就在这个房间里?不,更准确地说,似乎就在……张禹的卧室方向?
陈默猛地从沙发上坐起,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呜……呜呃……”
锁呐声又响了一下,比刚才清晰了一丝,那凄厉扭曲的音调,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寒意,仿佛能首接钻进人的脑髓深处。这一次,陈默甚至隐约捕捉到了一丝……极其淡薄的、冰冷的脂粉香气?混杂在房间原本的气味里,若有若无,却带着一种腐朽的甜腻感,令人作呕。
张禹!
陈默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顾不得穿鞋,赤着脚,无声而迅疾地冲到张禹的卧室门口。门虚掩着一条缝。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将门推开!
卧室里一片昏暗。只有窗外微弱的光线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张禹仰面躺在床上,被子只盖了一半,发出沉重而均匀的鼾声。一切看起来……似乎很正常。
墙上,那张惨白猩红的新娘面具,在昏暗中静静地悬挂着。面具上那两团猩红的腮红,在微弱的光线下,似乎比白天更加刺眼,更加……饱满了?如同吸饱了血的蚂蟥,透着一股妖异的湿润感。
锁呐声消失了。那股若有若无的腐朽脂粉味也似乎消散了。
难道……是幻觉?是最近压力太大,神经衰弱了?
陈默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一股巨大的疲惫感涌了上来。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轻轻带上门,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客厅沙发躺下。也许是幻听吧……他自我安慰着,努力放空大脑。?墈,书.君· !耕*新/醉-哙\
然而,仅仅过了不到半小时。
“嗬……嗬嗬……”
一阵极其压抑、极其痛苦的抽气声,如同濒死的野兽在喉咙里挣扎,猛地从张禹的卧室里传了出来!
陈默像弹簧一样再次弹起!这一次,他听得清清楚楚!那绝不是正常的鼾声!是窒息!是喉咙被扼住、拼命想要呼吸却吸不进一丝空气的绝望挣扎!
他再次冲到卧室门口,猛地推开!
眼前的景象让陈默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瞬间冻结!
张禹依旧躺在床上,但姿势极其怪异!他双眼圆睁,眼球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窒息而布满了血丝,几乎要凸出眼眶!嘴巴大张着,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他的双手死死地抓挠着自己的脖子,指甲在皮肤上划出一道道刺目的红痕!整张脸因为缺氧而憋成了骇人的紫红色,额头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鬼压床?!
不!绝不仅仅是普通的鬼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