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死不辞!”
当李瑞那充满了决绝和无尽忠诚的最后西个字,如同最滚烫的烙铁,深深地烙印在这间雅致安静的“听雨轩”包间里时,整个世界仿佛都为之肃静。/r+u\w!e+n¢.·n+e,t′
空气中那袅袅盘旋的大红袍茶香,在这一刻都仿佛被注入了一种充满了铁血和悲壮气息的灵魂。
李瑞就那么静静地保持着那九十度深躬的姿势,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在向自己心中那唯一的神祇献上自己所有的一切。
他的整个后背都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那个他刚刚才宣誓效忠的年轻主公面前,那是一种最极致也是最彻底的信任和托付。
陈谦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年长近十岁的、但在这一刻却愿意为自己赌上所有身家性命的男人。
他那双一向平静得如同深渊般的深邃眼眸深处,第一次涌起了一股同样滚烫的、充满了巨大感动和一种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巨大豪情。
他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没有再说任何一句充满了官场客套的废话,只是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李瑞的面前。
然后,在李瑞那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他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一左一右,用一种不容置疑但却又充满了巨大尊重的力量,将那个依旧在深深鞠躬的身体稳稳地扶了起来。
“小李同志,”他的声音不再有任何试探和考验,有的只是一种君主在找到了自己最值得信赖的托孤重臣之后,那种发自内心的绝对认可和亲近。`我^得!书!城* ′已?发,布\蕞~辛`彰`结,
“你刚才那番话,我都听到了。”
“也都记在了心里。”
“从今天起,”他看着李瑞那双同样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眼睛,一字一顿地缓缓说道:“你我之间,君臣之礼可以免了。”
“我们是同志。”
“是战友。”
“更是未来要在这东州、在这片充满了惊涛骇浪的巨大战场之上,将自己的后背都毫无保留地交给对方的——生死兄弟!”
轰!
李瑞感觉自己那早己准备好要去承受任何狂风暴雨的心脏,在这一刻像是被一股比任何暖流都要更加温暖和强大的巨大力量给狠狠地击中了。
他那双虎目在这一刻瞬间就红了。
他想说点什么,但是他却发现自己那向来以能言善辩著称的嘴,在这一刻却笨拙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重重地对着陈谦点了点头,将那所有的感激、忠诚和誓言,都化为了那一个充满了千斤之力的无声动作。
“好了,”陈谦平静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坐下吧。”
“我们来谈一谈,你明天上任之后,那第一仗到底该怎么打。”
他重新拉着李瑞回到了茶桌旁,再次提起那把滚烫的紫砂壶,为两人早己空了的茶杯都重新斟满了同样滚烫、充满了力量的茶汤。
“城南那个垃圾发电厂,”他看着李瑞,声音恢复了那种熟悉的、运筹帷幄的冷静,“它的问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它之所以会成为一个压在我们东州长达十年的‘政治坟场’,其背后的原因无非也就三个。!白~马·书¨院? ¨芜,错*内′容+”
“第一,是‘利益’。这个项目其背后所牵扯到的关于‘设备采购’、‘工程建设’和‘垃圾处理’的商业利益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足以让我们市里好几个不同的政治‘山头’都想伸手来分一杯羹,最终因为分赃不均而相互掣肘,导致项目常年搁浅。”
“第二,是‘民意’。垃圾焚烧发电这个项目本身就具有巨大的‘邻避效应’。没有任何一个普通老百姓会愿意一个可能会产生剧毒‘二噁英’的巨大污染源建在自己的家门口。所以,每一次项目的选址公示都会引发巨大的民众上访和群体性事件。”
“而第三,也是最根本的一点,”陈-谦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冰冷的寒芒,“是我们过去的几届政府在处理这个问题时,其指导思想就存在着巨大的偏差。”
“他们都只是将这个项目当成了一个单纯的‘市政工程’来处理。”
“他们只想着如何去平衡那些上层的利益,却从来没有真正地去关心过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普通老百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在怕什么,又真正地需要什么。”
李瑞静静地听着。
他感觉自己那原本还对这个项目充满了巨大恐惧和迷茫的心,在陈谦这一番抽丝剥茧、高屋建瓴的精妙分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