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那翻涌的仇恨和悲愤。

他知道，今天，他不是来寻仇的。

他是来战斗的。

他抬起手，用一种不轻不重却又足以将睡梦中的人惊醒的力道。

轻轻地敲响了那扇隔绝了无数秘密的沉重大门。

“咚，咚，咚。”

屋内一片寂静。

没有任何回应。

周毅没有再敲。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耐心地等待着。

他知道屋里的人一定醒着。

而且一定也早己知道了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现在他们比的是耐心。

是心理。

终于，在长达五分钟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

门缓缓地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钱德光的妻子，一个看起来保养得宜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惊慌和警惕的中年女人。

“你……你是谁？这么早，找谁啊？”

周毅没有理会她。

他的目光首接越过她，投向了客厅里那个正穿着一身真丝睡衣、坐在沙发上故作镇定地喝着茶的身影。

——县委副书记，钱德光。

他看起来似乎刚刚才起床。

但他那微微颤抖的端着茶杯的手和他眼底深处那闪而过的、无法掩饰的慌乱，却早己出卖了他那一夜未眠的焦虑。

“让他进来吧。”钱德光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疲惫。

周毅走进客厅。

两人相对而坐。

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

钱德光放下茶杯，抬起头，那双总是显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浑浊眼睛在这一刻却变得异常的明亮和锐利。

他看着周毅，开门见山地问道：

“小周，是吧？”

“我认得你。你是老周家那个有出息的孩子。”

“说吧。”

“陈书记让你这么早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