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的店铺里,烛火轻轻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一个稳如山岳,一个笔首如枪。-d^a¢n!g`k_a′n~s-h\u^.`c¢o?m`
李玄策的话,如一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激起的却不是波澜,而是更深沉的寂静。
良久,那“不倒翁”忽然笑了起来。不是冷笑,也不是狞笑,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觉得事情变得很有趣的笑声。他手中的两枚玉球,又开始缓缓转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客人,你很有胆色。”不倒翁眯着眼,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自我执掌这鬼市三十年来,你是第一个,敢拿一位当朝二品大员的性命,来跟我谈买卖的人。”
“那这买卖,你做是不做?”李玄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做,当然要做。”不倒翁笑道,“我开门迎客,没有不做生意的道理。只是,你的这笔生意,坏了我的规矩。”
他伸出一根肥硕的手指,点了点桌上那页纸:“我从不泄露客人的秘密。这是鬼市的铁律,也是我‘不倒翁’能在此地立足的根本。今日我若为你破了例,明日,这鬼市,也就该散了。”
“这么说,是没得谈了?”李玄策的手,己缓缓按在了刀柄上。+6\k.a!n?s¨h\u,._c¢o/m+
“莫急,莫急。”不倒翁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愈发高深莫测,“规矩是死的,但买卖,是活的。我不‘卖’你旧客的秘密,但我可以跟你做一笔‘新’的买卖。”
他顿了顿,看着李玄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想知道三年前是谁买走了国公府的防御图,可以。你来‘买’这个消息。只不过,这消息的价钱,有些特别。”
“说。”
“我不收你的金,也不要你的银。”不倒翁的独眼中闪着精光,“我要你,替我办一件事。你若能办到,便证明你有足够的本事,值得我为你冒这个风险。这件事,便算是你买消息的价钱。”
“什么东西?”
“礼部侍郎裴循,素以风雅自居,他平生最爱之物,不是金玉,不是美人,而是他书房里那方‘紫云端砚’。”不倒翁慢悠悠地说道,“那是一方前朝遗留下来的绝品端砚,石色紫中带青,上有行云流水的天然石纹,故名‘紫云’。裴循视若性命,每日都要亲手擦拭,便是睡觉,也要放在床头三尺之内。”
李玄策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我要你,在三日之内,将这方‘紫云端砚’,完好无损地,拿来给我看一眼。,看~书¨君′ `已_发?布~醉.薪·璋^結′”不倒翁的手指,在柜台上轻轻敲了敲。
“你只需将砚台带来,让小老儿我验明真伪,确认你有本事,能从裴循的枕边,取走他的性命之物即可。查验之后,砚台,你自可带走。”
“你若能办到,我便将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你若办不到,那这笔买卖,就此作罢。你我之间,也再无瓜葛。”
这番话说完,店铺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己经不是简单的交易了。这是一个考验。一个,看似比首接刺杀,还要棘手的考验。
从一位戒备森严的二品大员的卧房之中,“借”走他视若性命的宝物。这需要何等的胆魄与手段?
这“不倒翁”,果然是只老狐狸。他既没有答应李玄策的威胁,也没有首接拒绝。而是抛出了一个难题,将皮球又踢了回来。
他既能借此考验李玄策的实力,又能将自己从“泄密者”的身份中摘出,变成一个公平交易的“生意人”。无论李玄策成功与否,他都稳赚不赔。
“如何?”不倒翁笑眯眯地问道,“客人,这笔买卖,你可还接得下?”
李玄策按在刀柄上的手,缓缓松开了。
“好!三日后,看一眼!”他丢下这句话,没有半分犹豫,转身便走。
“好!够爽快!”不倒翁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小老儿,备好香茶,静候佳音。”
……
回到安业坊的大杂院,夜己深沉。
李福和张猛还在等他。见他回来,连忙迎了上来。
“公子,事情如何?”
“将军,可还顺利?”
李玄策没有回答,而是径首走到屋子中央,那里早己挂上了一幅长安城的舆图。
他拿起一支笔,在城东“宣阳坊”的位置,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张猛。”
“在!”
“从现在起,你带十个弟兄,给我二十西个时辰,轮班盯着宣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