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酒意蒸腾出的红晕,眼神却清澈而坚定。他端起自己的酒碗,微微倾身靠近三舅,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三舅,家里…姥姥姥爷,全靠您了。您受累了。这钱,您拿着,该用就用,别省着。等我…等我京城站稳脚跟,把您和姥姥姥爷都接出去享福!”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和深深的心疼。
王援朝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鼻子酸得厉害。他死死按着口袋,仿佛按着外甥沉甸甸的心意和承诺,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只是更用力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近乎哽咽的闷响:“嗯!”
昏黄的油灯跳跃着,将围坐在八仙桌旁的一家人身影长长地投在斑驳的土墙上,晃动着,交织着。红烧肉浓郁的油脂香气、白面饺子蒸腾的热气、地瓜烧辛辣的酒气,还有亲人之间无需言说的温情与离愁别绪,在这小小的堂屋里弥漫、发酵,最终都化入了那一声声清脆或沉闷的碰碗声中。
屋外,夜色深沉,王家庄彻底沉入寂静,只有偶尔几声犬吠。而屋内,粗瓷碗的碰撞声,亲人们带着醉意的说笑声,姥爷偶尔响亮的咳嗽声,还有小雨吃饱后满足的小小鼾声…这一切声音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首最真实、最温暖的歌谣。
林阳又喝干一碗酒,火辣的感觉从胃里蔓延开,他看着眼前这一张张在摇曳灯火下或苍老、或疲惫、或年轻、或天真的脸庞,看着这间承载了他太多记忆的老屋,心中那片因即将远行而产生的空茫之地,渐渐被一种沉甸甸的暖意填满。
此去京城,山高水长。但王家庄的这盏灯,桌上这碗浓油赤酱的红烧肉,姥爷碗里那口辛辣的地瓜烧,还有三舅口袋里那卷带着体温的钱…都成了他心底最深的锚点,最暖的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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