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秦铁柱推着“飞鸽”刚出院门,就撞见王老栓扛着镐头急匆匆往坡上跑。_优\品~晓·说+蛧? `首,发¢
“柱子哥!”王老栓喘着粗气,脸上带着急切,“俺家那几分自留地,紧挨着林子边,昨儿夜里让野物祸害了!拱得稀烂!刚冒头的菜苗全毁了!看那蹄印,比猪小,比狗大,怕不是獾子?”
秦铁柱停下车,眉头微蹙。獾子这东西,皮厚爪利,贪嘴记仇,专爱糟蹋新发的嫩苗根茎,狡猾得很。“蹄印啥样?是两排小圆坑,前爪深后爪浅不?”
“对对对!就是那玩意儿!”王老栓连连点头,一脸晦气,“这可咋整?再让它祸害下去,开春这点指望都没了!”
“我去看看。”秦铁柱调转车头。护林员巡山,顺便帮乡亲防兽害,名正言顺。
王老栓家的自留地紧贴南山脚,一片新翻的黑土被糟蹋得不成样子,泥浆翻卷,刚露头的菠菜、小葱苗被连根拱起啃噬,留下清晰的、两排梅花状的小圆坑足迹,前深后浅,正是狗獾的印记。足迹延伸进不远处一片灌木丛生的乱石坡。
“是獾子,一窝,看这蹄印大小,至少一大两小。”秦铁柱蹲下身,捻了捻泥土,“这东西记性贼好,尝到甜头,夜里还得来。”
“那可咋办?”王老栓搓着手,愁眉苦脸。下套?普通绳套对皮糙肉厚又机警的獾子效果不大。下药?五十年代的山村,别说没药,有也不敢轻易用,怕误伤家禽牲畜。
秦铁柱目光扫过乱石坡,那里嶙峋的石头间藏着不少天然的石缝。“别急,有法子治它。”他站起身,“老栓叔,你回家找根最粗实的麻绳,再弄点腥气大的东西,鸡肠子鱼内脏最好,没有就弄点猪油拌糠麸。”
“中!中!我这就去弄!”王老栓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扭头就往家跑。
秦铁柱则推车进了南山。他目标明确——那片乱石坡附近的一片老榆树林。对付獾子,需要一种特殊的陷阱——“石缝阎罗扣”。核心是利用獾子贪食、力大、遇险喜欢往狭窄缝隙里钻的习性。
他选了一处乱石坡边缘,两块巨大岩石天然挤压形成的一道狭窄缝隙,仅容一獾勉强挤入,缝隙深处曲折。他挥动开山刀,砍下两根碗口粗、笔首坚韧的老榆木硬枝,削去旁杈,留下主杆。一根约莫三尺长,作为“撬杠”;另一根稍短,作为“压顶棒”。
陷阱的关键在于“诱饵”和“触发机关”。他在石缝入口内一尺深、獾子必经之处的侧壁上,用开山刀小心掏挖出一个拳头大小、深约半尺的凹洞。凹洞的位置,正好处于“压顶棒”预设落点的下方。
接着,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浸过腐臭猪油(掩盖人味)的细麻绳,一端系了个活套,另一端牢牢系在那根短而结实的“压顶棒”中段。?我′得_书.城. \勉-肺.阅~犊?然后,他将“压顶棒”横架在石缝入口上方两块凸起的岩石棱角上,活套垂落,悬在凹洞入口前方一点点,离地约两寸高。
最后,也是最精妙的一步:将那根长长的“撬杠”一端,死死卡在“压顶棒”靠近石缝深处的一端下方,利用杠杆原理,让“压顶棒”在岩石棱角上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岌岌可危的平衡!整个机关,如同悬在獾子头顶的断头台!
王老栓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手里提着半截臭烘烘的鸡肠子和一小块猪油。“柱子哥,你看这中不?”
“正好。”秦铁柱接过那腥臭的诱饵,小心地塞进石缝壁上的凹洞里,又用猪油在凹洞边缘和垂落的活套上涂抹了几下。浓烈腥臊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对獾子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布置完毕,秦铁柱用枯枝败叶仔细掩盖了“撬杠”露在外面的部分和绳索痕迹,只留下那散发着诱惑气息的洞口。“成了。记住,明早天亮前别靠近这边。”
“哎!哎!柱子哥,全指望你了!”王老栓看着那看似平平无奇的石缝,心里还是有点打鼓。
回到小院,日头己近晌午。院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秦母正坐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面前摆着个簸箕,里面是新采回来、还带着露水的蒲公英和车前草,她仔细地摘去枯叶和根须。周晓兰在灶屋门口,用石臼捣着晒干的艾草叶子,准备做驱虫的艾绒。小獐子在新做的榆木笼子里,安静地嚼着晓柱塞进去的嫩榆钱叶。
“爹!”晓柱举着个新玩意儿跑过来,是个用柔韧的柳条弯成的圈,上面用细麻绳绷着,像个小弓,没有箭。“爷爷做的!弓!”他兴奋地比划着拉弓的动作。
秦老汉叼着旱烟袋,正用锛子细细修整一块厚实的榆木板,闻言抬头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