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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玉淙不是那么在乎命数的人,若是换在从前,知道自己将陨,可能也就能再活个四五百年,他可能只会把这当作一件很遗憾的事,然后喝顿酒,把一切都抛到脑后。可偏偏,他就和时珣结契了。南谷知道安玉淙有多喜欢时珣。南谷这个人,平生没有多热烈地喜欢过什么人,身边除了安玉淙这个过命的兄弟外,也就是几筐药和几本书。他当然没法理解安玉淙对他小徒弟这种出乎意料的纵容、执着和喜欢。但这不意味着他不会难过。那么风光的哥们陡然变成那个样子,换谁都会难过。南谷拍拍屁股,站起身,出了安玉淙寝殿。他哼着小曲,吊儿郎当地溜达回去了。安玉淙,你最好命够硬。南谷心里想道。我可还欠你一顿庆功酒呢。漠禁月那边,他咄咄逼人地冲到时珣院中,却没找见人。时珣根本就没回去。漠禁月在他门口啐了一口唾沫,骂了一句,但也拿这空空的院子没办法。这些年,若不是因为他知道安玉淙和时珣结了契,他肯定日日诅咒时珣死在魔界禁地那个鬼地方永远别回来。\t*i^a\n*l,a,i.s,k/.?c.o?m¢十年来他这怨恨越来越深,到现在他几乎已经将安玉淙重伤闭关不见他的责任全推到了时珣身上。他愤恨不已,挥手在时珣院子里结了个封印阵法,想着要是逮到这小子他指定弄死,这才走了。可他不知道时珣是不会回去了。时珣今日离了采芑殿,直去了魔界。他当然知道安玉淙不会在魔界,但只有在魔界,他才可能有找到安玉淙的机会。他前段时间除却帮南谷照顾安玉淙,自己也研究了一些魔族器物和术法。魔族种种,大部分在天界人间看来,都是偏门奇门到不行的东西,所以既然天界没有通路,魔界说不定有办法。时珣这次倒是知会了一声他师兄才走,姜煜那边了解了情况,就叹道:“师尊也真是不让人省心……你去吧。”于是时珣当即便启程去了魔界。第二次踏入魔界疆域,时珣倒是没有前几次那么焦虑狼狈了。他到魔族宫殿门口报了名号,便被请了进去。一群人很快跑过来要为他引路,为首的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皮毛做的长袍,满头卷发爆炸似地蓬起来。他整个手掌都是兽爪模样,黑色的鬃毛密密地长了全身,唯有一张脸是正常人的模样。他说话声音浑涩难懂,时珣要仔细辨别才能听清他说话。 总之他被这样语言不通地稀里哗啦走了一路,才终于到了一个看起来相对正常的大殿。殿内陈设一片漆黑,墙壁地板桌子全都是油光锃亮的乌漆嘛黑,屋里装饰的摆件则大部分是红色,桌布、灯笼、坐垫,全都是刺目的红色。时珣上次来时过于焦虑,根本没有闲心看这屋里诡异的装潢,此番仔细打量一遭,再回想起来时天上那道漠禁月画的血痕,想着魔界大概是以黑红色为尊。他在这宽敞的大殿里等了一会儿,旁边守着他的那几个人又是给他倒水,又是招呼着给他备点吃的,时珣却道:“不用,去把长老叫来。”那个浑身漆黑的熊人又混沌不清地道:“回少纸,债……债儒上惹。”那几个人倒是先麻利地给他上了水和菜。时珣早已辟谷,他自是不饿,更何况这魔族的菜就是生肉撒调料,简直让人大倒胃口。那群人见时珣根本没有吃的心思,就又交流一阵,把生肉撤了,换成了生虫子。时珣道:“……我不饿,撤下去吧。”那个黑熊人好像苦恼极了,然后灵机一动,又在虫子上浇了蜂蜜。时珣道:“……我真的不饿。”这时候那几个长老终于来了。时珣心中松了口气,便站起身,正想拱手作个揖,孰料那几个长老并不认识这些礼节,过来就很整齐地在他面前跪下了。此番一个作揖,一群跪拜,好不尴尬。时珣收了手,道:“……各位长老不必多礼。”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上次见过一群人在他面前唰唰跪下还是因为他旁边是安玉淙。几个长老这才起身,为首一个大白胡子老头道:“少子这么多年不来了,这次来魔宫是有什么事吗?”时珣道:“……我是想问,魔族术法里,有什么是能够用来找人的。”另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头道:“……有是有,少子想找谁?”“……我有一个结契的干泽。”时珣道,“但是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他现在不想见我了。”“原来是要找自己的干泽。”白胡子老头撚着胡子道:“法子有,只是少子,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