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可笑他当年远赴魔界禁地,就是为了改变,如今却因着这改变而黯然神伤。
安玉淙会喜欢他的改变吗?他会不会无所适从?时珣摸着自己的脸颊。他颧骨和下颌处还有尚未愈合的伤口,从铜镜里看去,总有种凶悍凌厉的感觉在里面。仿佛另一个人。时珣望着自己出了会神,孰料这时候门外却传来了姜煜的声音。他大声拍着门,道:“时珣?时珣!爬起来没?!”时珣过去开了门。出乎意料的是,姜煜没有再穿他昨日那身文绉绉的长衫,反而也穿了一身收袖的圆领袍,干练清爽。他见时珣已经收拾妥当,便抓起他的胳膊就拖着他往外走,道:“都几点了,你磨蹭什么?不想见师尊了?”时珣迟疑道:“南谷真的会让我去看师尊吗?”“他敢不让你进去。”姜煜撇嘴道,“我还得沾你的光呢,他不让进咱们两个就一起打到他让进。”时珣莞尔道:“好主意。”两人居然就这样像少年人一样乱哄哄地去寻安玉淙了。南谷已经在安玉淙寝殿门口熬药了。他头发用发带随便扎了个揪,看起来乱糟糟的,姜煜进去就招呼道:“南谷!南谷!看看谁回来了!!!”南谷擡眼看见时珣,居然还愣了半晌。他浑身哆嗦了一下,愕然道:“你他娘的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时珣紧紧盯着南谷身后那扇门,道,“我师尊他……他现在……怎么样?”南谷道:“……比十年前是好多了,现在算是恢复成一个人样了。”他居然真的马上对姜煜道:“你看着点你师尊的药,我带他进去。”姜煜茫然道:“他能进去,我怎么就不行?”南谷白了他一眼,道:“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是吗?”姜煜气焰顿时蔫了几分,他挣扎道:“一眼,看一眼也不行吗?”南谷叹道:“算了,你俩都进来吧,反正那药还得再熬半个时辰呢。”他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道:“都跟我进来吧。”他推开了那扇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姜煜一时不防,居然直接就被呛到了。他剧烈地咳嗽着,南谷皱眉道:“姜煜你他妈到底进不进来,进来就闭上你那嘴安静点。”姜煜立马捂上嘴,硬生生地把后边的咳嗽都给憋回去了。安玉淙殿内陈设一切如旧,只是从前那个山水纹样的屏风换成了花鸟纹的。殿里所有帷幔都被拉上了,时珣和姜煜屏着呼吸,跟在南谷身后,看他慢条斯理地撩开一层层的纱幔进去。药味越来越重,姜煜实在忍不住,他捂住鼻子,低声道:“师尊现在还需要这么多的药吗?”南谷点点头,却没说话。时珣抿着嘴唇,他眼眶发红,眼睛紧盯着帷幔之后那个位置。待到终于到了最后一层,南谷将帷幔拉起,师兄弟两人便看见了他们的师尊。安玉淙的床帷并没有拉上,他肤色极白,整个人消瘦到让人心惊的地步。时珣走近去,在他床前跪下来。安玉淙瘦到颧骨凸出,白到简直面无人色。他嘴唇发白,极长的黑发散落下来,让人只觉白色极白,黑色极黑,时珣一阵恍惚,紧接着忽然就掉下泪来。姜煜站在他身后,半晌才错愕地道:“……师尊?”安玉淙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他甚至连呼吸都很微弱。时珣的眼泪根本不受控制,他只觉温热的泪水源源不断地从他的眼眶里奔涌而出,他的视线彻底模糊,然后时珣擦掉自己的眼泪,可很快他又看不清了。安玉淙身上的药味太重了,他甚至闻不到安玉淙的信香。时珣喉咙哽咽发痛,他却怕惊扰了安玉淙养伤而不敢哭出声。南谷道:“他现在算是恢复得很好了,如果出关,好好大吃几顿应该就能胖回来,你们不用太担心。”“我怎么能不担心啊?!”姜煜压低了声音吼道,“师尊他怎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还算是恢复得好了?”南谷道:“……最起码你现在看他,就能知道他还活着,只不过病得很重而已,对不对?”姜煜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安玉淙之前,可能根本就很难让人相信他居然还活着。姜煜哽咽道:“我师尊最厉害了,他怎么……怎么会伤成那样?”南谷似乎淡然地瞥了一眼时珣,但他沉默半晌,最后却道:“你要知道,你师尊跟释玺差了多少岁。”安玉淙连释玺岁数的一个零头的零头都没有。两人大战时,释玺约莫已经有三千两百五十九岁。而安玉淙,满打满算也不过就二十九岁。三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