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结界坚硬无比,谁也无法击破。那些魔兽疯狂撕咬着、撞击着,鲜血混着他们漆黑腌臜的皮肉黏在结界上,安玉淙根本看不清路。他的衡荒陡然脱手,穿过结界,泛着锃亮的银光,在周遭一片砍杀。鲜血横流,嘶吼一阵接着一阵,声音简直如魔音穿脑,震得人脑子疼。衡荒在安玉淙缓慢地前行中杀了足有三四个时辰。它剑身并不沾血,银光仍旧漂亮又凶悍。安玉淙所行之路尽是魔兽血淋淋的尸体,他前方还有更多、数不清的魔兽虎视眈眈地撕咬过来。厄生花生长在魔界禁区最深最深的地方,按他这样走,安玉淙一个月也到不了那个地方。安玉淙陡然加快了速度,但他那方小小的结界球根本逃不过铺天盖地扑过来的魔兽。上,无路;下,无门。安玉淙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安全地走下去了。他的结界陡然破开,接着拂荒一个迅疾的旋转便稳稳落到了他手中。无数血盆大口冲着他,简直对他垂涎三尺。让人作呕的口水拉着巨大的丝垂落下来,安玉淙往剑中注入了暴风般磅礴的滚滚灵力,只见他一剑斩去!顿时天地茫茫一道极盛的白光,接着鲜血四溅,他前方几百丈的魔兽顿时死了个干干净净。可那些畜牲大都是没有神志的,它们根本不会为同伴的死而感到害怕进而退缩。正相反,前方魔兽的死反而让他们更加兴奋,认为没有了抢食的阻碍,更是闻着安玉淙神血的味道嘶吼着扑过来。安玉淙飞得极快,他手中的拂荒也没有闲着,他像咔咔地砍柴一样,极速解决掉了周遭一群有着千年甚至万年修为的魔兽。神君实力恐怖如斯,即使他现在身受重伤,能够运用的灵力也不是任何魔兽能够比拟的。换句话说,这个其他仙君进来便是死无葬身之地的魔族禁地,于他而言,不过是个有些烦人的破地方。安玉淙越往前,魔兽便越少。空气中陡然寂静起来。所有的魔兽在安玉淙进入一方绿洲后,都畏缩着后退了。安玉淙一眼便看见了那山顶最高处开着的白花。那就是厄生花。安玉淙猛地飞上前,他正要一把抓起那花,却忽然被另一个人抓住了手腕。安玉淙浑身警铃骤然炸起,他抽出衡荒就要一剑斩去,孰料那人却道:“师尊!”安玉淙面前的混沌渐渐醒了。他好像这时候才真正清晰地看到了周遭的世界。那是时珣。时珣还穿着那身浑身是血的衣裳,只是现在更加破烂了,皮肤和手上都沾着漆黑猩红的血块和泥土,简直不成样子。安玉淙神思恍惚,他哑声道:“……你,你怎么在这。”“我一直跟在师尊后边过来的。”时珣道,“我没事,师尊,这花你不用摘的。”“怎么能不摘,你中了毒……就该吃解药……”安玉淙头痛得要命,只感觉眼前也开始晕眩了。可能是他刚刚一直不是很清醒,现在忽然见到没事的时珣,心情一放松,所有的伤痛都疯狂鸣叫着要把他压倒。时珣道:“我真的没事,师尊,反倒是你看起来真的很不妙。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一会儿好不好?反正这个地方魔兽也进不来。”安玉淙迷迷糊糊地点头,居然就由他牵自己去了。时珣牵着他在这平静安宁的草原上七拐八拐,居然真的找到了一处小山洞。他道:“师尊,你先在这里休息好不好?”安玉淙却一直固执地站着不肯坐。他本能地知道这种时候,他身体已是强弩之末,一旦坐下,绝对就再也起不来了。但他又不想拂了时珣的好意,便只是站在那里,闷闷地道:“我站着歇一会儿就行了。”时珣劝道:“师尊,你坐下,我好给你疗伤。”安玉淙只是固执地摇头,抓住他的手腕,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取了厄生花离开……”话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得不对劲。时珣是怎么进来的?时珣若是一直跟在自己后面,为什么一直都不提醒他,等到了厄生花这边,才来找他?安玉淙猛地回头,却撞上“时珣”一张狰狞的脸。“你发现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