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恢复了医生面对不遵医嘱的伤患时那种冷静又带着点无奈的陈述,“你的右肩,七年前的陈旧性烧伤伴随神经性粘黏,几个月前的粉碎性骨折及二次受伤,这次……”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但是最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这次为了救我,再次承受了巨大的撕裂性力量和冲击。我需要询问一下你的主治医生,但是我觉得可能不是普通的皮外伤。”
林溪的话音落下,病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苏晴紧张地看着林溪严肃的脸庞,又看看江焰骤然绷紧的下颌线。心电监护仪的“嘀嗒”声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江焰握着毛巾的左手停滞在半空。他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中除了疲惫,更添了一份凝重。林溪的分析条理清晰,切中要害,他无法反驳。右肩深处传来的、止痛泵也无法完全压制的尖锐撕裂感和神经放射痛,就是最有力的证据。他尝试着最轻微地活动一下肩胛,剧痛瞬间袭来,让他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
“我知道情况不乐观,”江焰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首面现实的沉重,“七年前的烧伤和粘连,几个月前的骨折,底子确实伤了。这次……为了拉住你,用的力道我自己清楚,是有点豁出去了。”他坦然地看向林溪,没有回避,“普通的皮外伤,扛扛就过去了,但这个感觉……不一样。”
林溪看着他坦诚的目光和因疼痛而微蹙的眉头,心疼之余,医生的责任感让她必须把话说完:“江焰,我不是危言耸听。虽然几个月前你右肩的伤,在我的全力治疗和李响医生制定的康复计划下,你恢复得和没受伤之前一样。但是根据你的症状反应——深部组织牵拉痛、明显的神经放射感、止痛泵效果不佳、轻微活动诱发剧痛——结合你右肩复杂的既往史,高度怀疑存在肩袖肌腱的严重损伤、骨折区域的应力性反应、以及神经粘连问题的加重。这些都需要立刻通过详细的影像学检查来确诊,X光是基础,但核磁共振(MRI)才是看清软组织损伤的金标准。拖下去,只会增加后期康复的难度,甚至影响功能恢复的程度。”
“功能恢复的程度……”江焰重复着,目光落在自己无力垂落的右臂上。这只手臂承载的意义太重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感笼罩了他。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随即推开。欧阳宏主任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他身后还跟着一位身材高大、头发花白、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外国老者。老者穿着熨帖的白大褂,气质儒雅沉稳,眼神锐利而充满智慧,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欧阳主任?”林溪有些意外。
“林溪醒了?感觉怎么样?”欧阳宏先关切地问候了林溪,随即目光转向江焰,看到他惨白的脸色和吊着的胳膊,眉头也皱了起来,“江队长这脸色……看来伤得不轻。”他侧身,郑重地介绍身边的老者:“这位是查尔斯·惠特曼教授,国际顶尖的运动医学与创伤骨科专家,尤其在肩关节复杂损伤和运动员重返赛场领域享有盛誉。惠特曼教授这次是受邀来华进行学术交流,恰逢江城洪灾,教授主动留下参与伤员救治和疑难病例会诊。我刚把江队长的情况向教授做了简报,教授非常关注,立刻要求过来看看。”
惠特曼教授上前一步,目光温和而专业地扫过江焰和林溪,用流利但带着一点口音的中文说道:“欧阳主任过誉了。你们好,林医生,江队长。很高兴看到你们都脱离了生命危险。”他的目光重点落在江焰的右肩上,“欧阳主任向我介绍了你右肩的复杂病史和这次受伤的经过。非常英勇,但也非常……冒险。”他微微摇头,语气带着不赞同,但更多的是对职业风险的深刻理解。
“教授,您好。”江焰和林溪都礼貌地回应。林溪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惠特曼教授走到江焰床边,示意他放松。“江队长,介意我看看你的检查报告和影像资料吗?欧阳主任说你们己经做了紧急处理。”
“当然不介意,教授。”江焰立刻回答。欧阳宏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了过去,上面己经调出了江焰入院时拍的X光片和初步的伤口处理记录。
惠特曼教授接过平板,神情专注,手指熟练地在屏幕上滑动、放大。他看得非常仔细,不时低声和身边的欧阳宏用英语快速交流几句术语。病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教授偶尔点击屏幕的声音。苏晴紧张地攥紧了手,林溪也屏息凝神,目光紧紧追随着教授的表情。
大约十分钟后,惠特曼教授抬起头,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沉稳地看向江焰和林溪。
“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江队长。”教授的第一句话就让所有人精神一振,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