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活鬼了!还有,如果你一首是这种状态,她也会跟着你一起愧疚和自责,她会把所有的过错全部归结到自己身上!不管怎么说,你现在,立刻,马上!躺回自己的床上去!”她叉着腰,眼神犀利如刀,“我现在去叫医生!我觉得你的心理状态不是很对!精神状态就更不对了!我们该吃药就吃药,该上止痛泵就上止痛泵!如果需要心理医生介入,我们就让心理医生来,不要讳疾忌医!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替溪溪用木棍把你敲晕了,然后再把你扔出这间病房,省得吓到我的溪溪!听见没?大清早的,魂儿都快被你吓飞了!”说完,她还假装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在苏晴不容置疑的“死亡凝视”下,江焰只得无奈起身,挪回自己的病床躺下。
“我现在去叫护士!等我回来,你要是敢再下床……”苏晴瞪了一眼江焰,眼神里写满“后果自负”的警告,随即转身,轻手轻脚地拉开门出去了。
病房里重归寂静!江焰合上眼,想让酸胀的眼球休息片刻。然而……那些冰冷的洪水、绝望的眼神、撕裂的呼喊再次汹涌而至,将他淹没。他猛地睁开眼,嘴角牵起一丝苦涩的弧度。这……算不算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没过多久,苏晴就带着护士回来了。两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护士手里拿着止痛泵和一个放着药具的托盘,跟在苏晴后面走到江焰床边。
“江队长,”年轻的小护士声音很轻,“苏小姐说您右肩疼痛剧烈,而且无法入眠。我己经通知了欧阳主任和陈曼医生他们稍后就到。”
话音刚落,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欧阳宏和陈曼走了进来,两个人先是仔细看了看仍在沉睡的林溪,确认了监护仪上平稳的数值,才将目光转向江焰。欧阳宏走近几步,特意压低了嗓音:“江队长,你这脸色……啧,相当不妙啊!”他的目光在江焰苍白的脸和肩头的绷带间扫过。
陈曼打开病历夹,声音温和而专业:“江队长,现在感觉疼痛指数在1到10分里,大概在哪个等级?”
江焰感受了一下右肩持续的钝痛和牵扯感:“大概……5到6级。”
“失眠是因为疼痛为主吗?还是有其他原因?”陈曼继续追问,眼神带着关切。
“疼痛是一方面,”江焰坦诚道,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我其实很累,很想睡。但是一闭眼,意识快模糊的时候……公交车救援画面就会涌入我的脑海里……特别是我看到林溪在里面的画面,会在我脑海里一首反复播放……那种,眼睁睁看着她可能消失的恐惧感,一下子就把我裹住了,然后……就吓醒了。”。
听完江焰的讲述,欧阳宏和陈曼对视一眼,都沉默了片刻。作为医生,他们太理解那种目睹至爱濒临绝境所带来的的、足以刻入骨髓的恐惧。“我高度怀疑你有急性应激反应,甚至有PTSD的倾向,”欧阳宏语气凝重,目光扫过旁边依旧沉睡的林溪,又落回江焰身上,“具体评估需要心理医生介入。或者……”他顿了顿,“等林溪醒来,你们好好谈一谈。你的‘心结’在她身上,谈开了,或许比药物更有效。但眼下,”他语气转为不容置疑,“必须先解决你的疼痛和睡眠!否则,在失血过多、身体急需恢复的情况下,这样硬扛下去,铁打的人也撑不住!崩溃是迟早的事。现在必须给你上止痛泵,并用药物辅助你入睡。”
“好的!我听您的!”江焰这次没有反驳,疲惫地点了点头。他确实需要睡觉。
“就是就是!”苏晴立刻接话,“别等会溪溪醒了,你又垮了!到时候我家溪溪还要拖着虚弱的身体照顾你!溪溪现在可经不起任何的折腾!”
护士熟练地给江焰接上止痛泵。冰凉的药液顺着静脉流入,很快带来一阵舒缓的麻木感。接着他服下了陈曼递过来的安眠药片。药效发作得很快,沉重的困意如潮水般涌来。
“睡吧,”苏晴的声音在耳边变得有些遥远,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我今天就在守着你们。给你们炖了鸡汤,还用鸡汤熬了点小米粥,保温桶效果很好,等你们睡醒了再吃。什么都别想,安心睡。溪溪就在你旁边呢,你们……都很安全了。”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江焰费力地侧过头,目光穿过两床之间短短的距离,深深地、近乎贪婪地,最后看了林溪沉睡的侧颜。那安宁的睡颜,是他此刻唯一的锚点。随即,沉重的眼皮合上,他被拖入了无梦的昏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