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指尖微微发颤，这时突然想起元思曾经说过的话。

“一个人，一旦对某件事物有所求，念念不忘，日思夜想，便会形成一种信念，这份急切的信念可以穿过一切，传达到自己信奉的神明那里，无论是否有所回应。”

目光中，湛星依旧站立在原地，衣袂被风掀起又落下，目光眷念。

他似是未料到她会回头，神色明显怔忪了一瞬，面上浮起难掩的惊喜，急急地往前走了两步，又骤然顿住。

紧接着，他似有所感地抬头看向天际，表情一滞，眼底的光暗了下去。

下一瞬，地动山摇。

五行宫众人站立不稳，惊呼着从云端跌落数人。

慌乱之中，有人惊恐地嘶吼出声：“不好！天柱开始崩塌了！”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天光骤暗，天地陷入一片昏沉。

当第一颗天柱的碎石裹挟着火花从天际坠落的时候，梅花的瞳孔突然剧烈收缩，视野中竟重叠闪现出烟花炸裂的场景。

金芒迸裂的刹那，她猛然怔住，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袖口。

剧烈的刺痛自头颅深处炸开，痛得她全身一抖。伴随着抖动，识海深处忽然凭空涌现出许多破碎的陌生画面。

孩童的嬉笑声、凡间绽放的烟花、从树干上跌落时温暖的怀抱，全都毫无征兆地撞入脑海。

画面骤然切换至一片死水环绕的孤洲，一个面带笑意的男人迎风而立。

她对男人说：“既然你在九重天觉得孤单，那就把我也带过去好了。我在这儿无聊得很，这样我们两人就都有伴啦。”

意识在记忆的浪潮中不断沉浮，令她极度慌乱。梅花双目通红，嘴唇苍白。

尘封的过往正在撕裂着现实，她好像想起来当初为什么会来到九重天了。

梅花猛然抬头，与远处的湛星遥遥相望。

湛星的嘴唇在风中张合，像是在说些什么。一滴冰凉的水渍忽然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砸进泥土中。

烈烈长风搅碎了所有的声音，可梅花的脑海里却清晰传来他的话语，字字如刀剜心。

“如果可以，我也想把百里言卿还给你。”

“对不起。”

说完，湛星竟扯出了一个温润的笑容，亦如在凤粼洲，两人初见的时候。

梅花脑中嗡鸣不止，忽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心脏骤停。

她的眼球急速充血，踉跄着拔腿朝着湛星的方向飞奔。

“不行！不可以！”

不可以留下她一个人！

“湛星！湛星！湛星！”她焦急地呼唤着这个名字，声音嘶哑破音。

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湛星的手慢慢垂落，悬浮在他头顶的庞大阵法朝着他的身影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