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僵硬地停下脚步。他试图放松表情,柔声道:“梅花,过来。我不会伤到你的。”
“骗人!”梅花生硬地拆穿他。
她好不甘心。
为何经历了那么的困苦,还有更痛的磨难等着她。
她付出了所有能够付出的,难道还要心甘情愿接受这般悲惨的结局?
从前哪怕再剧烈的疼痛她都能咬牙忍下,因为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可一旦开始感到委屈、背叛与不值,她就无法再忍受一丝一毫的疼痛。
回想起那几乎要将血肉剥离的痛苦,她瑟瑟发抖,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与绝望,正从西肢百骸的裂缝里疯狂漫溢,她此刻实在无法再经历一次。
逃跑!
必须逃!
梅花感受不到自身的灵力,只能转身撞向虚无的墙壁,指尖在苍白中抓挠出虚妄的痕迹,却只触到无形的屏障。
每一次冲撞都像撞在空气凝成的铁壁上,震得肩胛骨发麻,却连道细缝都撞不开。
再回头时,湛星己经出现在身前。她猛然后退,险些摔倒。
惊慌之下,她匆忙退缩在角落,面露戒备地盯着湛星。
“停下!”
“别过来!”
然而湛星却置若罔闻,仍旧步步向她逼近。
唯有在面对这个人时,她没有任何办法。
梅花的哀求里混着破碎的呜咽:“不要逼我恨你……”
湛星的脚步骤然停滞,那双曾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里,此刻漫着化不开的水雾。
他的眉梢,眼角,唇边并无多余的表情变化,可浓稠的悲伤却从他的凝视中倾泻而出,如一张大网将她包裹,令人窒息。
梅花的心脏像是被人硬生生剜出个血窟窿,正啪嗒啪嗒地滴着血。
她竟在他脸上看到了悲伤?
他怎么敢露出这种表情?
失望的她,痛苦的是她,即将被破开胸膛的也是她。
可为什么,这个人反而要用一张快要哭出来的脸对着她?
温热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面,梅花崩溃地嘶吼着:“为什么偏偏是你!”
“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有理由剖开我的身体取走凤鸣剑!我都不会在乎!”
“唯独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唯独你湛星……不可以这么对我!”
湛星踏过最后两步,将梅花强行揽入怀中。
“我有办法取出凤鸣剑,不会伤到你。”
“你不是想离开吗?我这就让它消失,你去过平凡安逸的日子。”
他语调轻柔,像是在哄一个情绪激动的孩童。仿佛两人从未决裂,只是在吵架。
梅花不再挣扎,唯有紧绷僵硬的身躯昭示着她的抗拒。
两人贴得如此之近,她甚至能听见他紊乱的心跳,却分不清究竟是谁的颤抖更剧烈些。
“都是骗人的……根本不可能有这种办法。”她的声音碎成了片,抖的不成样子:“我怕疼啊……我最怕疼了。”
“别怕,很快的。”湛星嘴里安抚的话。此刻像是恶毒的魔咒,刺激着梅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
对方胸膛和臂膀传来的温度,再也无法将她冰冷的心捂热。
他为何能如此狠心?
他对全天下的人都慈悲,为何单单对她如此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