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进。¢d¢a¨w~e-n¨x+u′e′x*s¨w!.~c/o?m,”
王浩推开厚重的实木门,陈海东正埋首于一堆财务报表,眉峰微蹙。
这突兀的动静打断了他的思路,抬眼时,目光带了些许不悦。
待看清是王浩,且对方神色亢奋,呼吸都有些不匀,他才压下不满,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什么事,这么沉不住气?”
王浩喘息未定,将手中的U盘放在了红木办公桌上,声音因激动而略微发颤:“陈董,薛天王那边的歌…刘明辉和凌夜的Demo,都出来了。”
陈海东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身体不着痕迹地往椅背上靠了靠,语气依旧平淡:“哦?放来听听。”
王浩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先点开了刘明辉的《归途》:“刘明辉这首叫《归途》,还是他擅长的大气情歌,听取了些反馈,做了些调整。”
音乐声在宽敞的办公室响起。
前奏的弦乐依旧是熟悉的华丽,钢琴音色精致,旋律流畅,副歌部分的高音也确实展现了冲击力。
一曲结束,陈海东不置可否,只是指节轻轻叩了叩桌面:“西平八稳,商业上不会出错。不过…匠气还是重了些,少了点能真正勾住人的东西。*k?u?x*i-n?g~y!y¨.·c\o+m^薛凯那边,未必会买账。”
评价与王浩心中的判断相差无几。
他捏了捏微汗的手心,点开了另一个音频文件——《山丘》。
他没说话,只是紧紧盯着陈海东的反应。
没有宏大的开场,只有几声略显粗粝的木吉他开头,像老旧收音机里传出的故事。
陈海东原本随意靠着椅背的姿态,在第一个音符响起时,便不自觉地收了回来。
当那合成的、带着沙哑颗粒感的男声唱出“想说却还没说的还很多”时,陈海东的眼神专注起来,办公室里只剩下歌声在流淌。
“说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 侥幸汇成河
然后我俩各自一端 望着大河弯弯
终于敢放胆 嬉皮笑脸面对 人生的难…”
歌声平淡,却像一把钥匙,在陈海东心底某个尘封己久的角落轻轻旋动。
他仿佛看到自己这些年,为了事业,为了星辉,一次次翻越那些看似不可能逾越的难关,鬓角不知何时己染上了霜华。
那些深夜的焦虑,那些时不我予的紧迫感,何尝不是一种喋喋不休的哀愁?
以及那份无法与人言说的疲惫与孤独,成功的商人,脚下都踩着无数辛酸。!薪/完`本?神?栈* ^蕪_错`内?容.
当副歌响起——
“越过山丘 虽然己白了头
喋喋不休 时不我予的哀愁
还未如愿见着不朽 就把自己先搞丢…”
陈海东握在手中的那支价值不菲的定制钢笔,“啪嗒”一声,从指间滑落,掉在光洁的红木办公桌上,发出一声轻响,墨水在文件上晕开一小团深蓝。
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怔怔地望着虚空,眼眶竟有些微微发热。
“越过山丘 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 再也换不回温柔…”
这歌词,像一把钝刀,不锋利,却一下下割在他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他这一路,何尝不是翻越了一座又一座山丘?
年轻时以为山顶风光无限,等真正爬上去,才发现高处不胜寒,身边能分享风景的人,越来越少。
那些曾经并肩的战友,有些因利益分道扬镳,有些因误会反目成仇,有些…则永远停留在了过去的某个山脚。
他以为自己早己百炼成钢,心硬如铁,却没想过,会被这样一首“民谣”,几句平实的歌词,轻易地击穿了所有伪装。
那份中年男人不足为外人道的辛酸与怅惘,被这首歌血淋淋地剖开,摊在阳光下,无处遁形。
“山丘”,这两个字,对他这个年纪、有所成就的男人而言,杀伤力太大了。
那是荣耀,也是枷锁;是里程碑,也是墓志铭。
它不是声嘶力竭的呐喊,却比任何呐喊都更震耳欲聋。
歌曲播完,办公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只有陈海东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丝紊乱。
许久,他才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盛满了震惊、赞叹,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复杂光芒,甚至眼角微湿。
他捡起钢笔,指尖微颤,将墨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