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部几乎要炸裂开来。
被冤枉的愤怒,被背叛的耻辱,以及那份不被信任的绝望,如火山般在他胸腔中喷薄而出。
他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丝毫没有顾及自己黄巾军的装束。
“我暗通贼寇?!梁程你疯了不成!?难道我昨晚杀的人比你少吗?!”
他的声音嘶哑而愤怒,眼中的泪花在阳光下显得那样刺眼。
梁程的脸色愈发阴沉,他一步上前,声音低沉而带着压抑的痛楚:
“你别狡辩了!曹将军亲口说的!王家的家丁被抓了!他们亲口承认是你在城里策应!你还说什么狗屁!?”
许璋如遭雷击,他根本不知道王家家丁的事情,更不知道王允的计划。
脑海中迅速闪过昨夜那致命的一刀,他身体摇晃了一下,但嘴上却不肯服输:
“什么王家家丁?我怎么知道!那都是黄巾贼的诡计!
你宁愿相信那些贼人的话,也不相信我这个出生入死的兄弟?!
你别忘了,王老爷子的手书和信物,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功劳!
而且在城里的时候我可没离开过你一步!如何暗通贼寇!?”
“功劳?!”
梁程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的痛楚,
“那都是张角那妖道算计好的!从头到尾,我们都被蒙在鼓里!
他就是拿我们当棋子,为了钓出王家这条鱼!而你……你就是他的内应!
否则,你怎会知道晋阳城内有埋伏?
怎会知道城门会突然打开,然后陷阵营就杀了过来?!”
“我他妈不知道!”
许璋几乎是咆哮出声,他感到一股巨大的荒谬感与屈辱感席卷而来。
他确实不知道张角真正的计划,他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个艰难的抉择,而现在却被昔日兄弟指责为叛徒!
“失败的责任,凭什么让我承担!?
我只是……我只是看到了不对劲!
我看到了....我……我只是……”
他语无伦次,无法解释那一切,因为连他自己都无法完全理清其中的脉络。
“住口!”
梁程的理智被彻底激怒,他猛地扔掉手中大刀,刀身在地面弹跳几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死死拽着着许璋的衣领,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质问:
“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这个叛徒!我大汉天兵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你……你为什么没死在里面!?为什么能活着出来!?”
他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无比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愤怒。
许璋闻言,瞬间愣住了。他看着梁程那扭曲的面孔,那双眼中带着的,竟然是盼着自己死的恨意!
“好啊!梁程!”
他气得浑身发抖,一时间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冲上头顶,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声音也带着颤抖的哭腔,
“你果然是盼着我死是吧!?你以为我不想死吗!?你以为我活下来很容易吗?!你以为我愿意看到你们这副鬼样子吗?!”
他猛地一步上前,积压在胸腔中所有的屈辱和被冤枉的愤懑,化作一股狂暴的力量。他毫不犹豫地一拳,狠狠地打在梁程的脸上!
“砰!”
梁程猝不及防,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瞬间被打破,一股咸腥的血液弥漫开来。
他被这一拳打得踉跄了几步,但立刻回过身,眼中带着血红的愤怒与委屈,也毫不犹豫地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在梁程的脸上!
“砰!”
两人扭打在一起,拳头、脚踢,带着这段时间积累的所有疲惫、愤怒、委屈与绝望。
两刻钟后,激烈扭打的声音渐渐平息,粗重的喘息声在林间此起彼伏。
梁程发出一声闷哼,终于脱力般倒在松软的泥土上,他胸膛剧烈起伏,沾满了灰尘与血迹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许璋抹了一把鼻子的血,鼻腔里还带着股铁锈味,他也跟着倒在梁程身边,仰面朝天,身体如同散架了一般。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许璋的声音带着鼻音,却奇异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一打架就喜欢往我鼻子上招呼。”
梁程闭着眼,嘴角牵起一丝疲惫的弧度,笑出了声:
“你不也一样……每次都冲着我左眼。”
清晨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在他们狼狈的脸上跳跃。
林间传来鸟儿清脆的鸣叫,风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