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去,谢无尘已爬到上方,精铁短刃插入石缝,形成一道临时的落脚点。
待两人终于翻上岩顶,林婉儿的掌心已渗出血珠,在青石板上晕开两朵小红花。
“你还撑得住吗?”林婉儿替她拍去裙角的尘土,目光扫过她泛白的唇。
沈璃扯出个淡笑,指尖轻轻抚过岩壁上一道浅浅的刻痕——那是凤凰的尾羽纹路,和她手臂上的金纹如出一辙。
“凰意不在力,而在心。”她说着继续向前走,可心里清楚,若没有林婉儿这把“符文之刃”,没有谢无尘的算无遗策,她这具失去凰骨的身子,早该摔成一摊碎玉了。
暮色漫上谷顶时,栖凰谷的圣殿终于出现在眼前。
青黑色的殿门紧闭,门楣上的凤凰浮雕在夕阳下泛着暗红,像浸了血。
沈璃伸手触碰门环,指尖刚贴上那枚青铜凤首,便有热流顺着手臂窜上来——和谢无尘在遗迹里按动机关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望着自己手臂上逐渐明亮的金纹,听见门内传来极轻的“咔嗒”声,像是某种古老的锁扣正在解开。
(远处,圣殿中央的祭坛上,覆盖着灰尘的青铜灯台突然泛起微光。
)
青铜门轴发出沉郁的呻吟,沈璃率先跨进圣殿。
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她却无暇顾及——祭坛上那盏半人高的青铜灯台正泛着幽光,灯芯处跳动着豆大火苗,与她怀中用锦帕包裹的命火遥相呼应。
\"放上去。\"谢无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南洋商人特有的沉稳。
他站在门侧,短刃已出鞘三寸,目光扫过殿堂四角的暗格——那里曾是凰族存放秘宝的机关所在。
沈璃深吸一口气。
指腹触到锦帕边缘时,前世刑场的血腥味突然涌进鼻腔:母亲被拖走时鬓间的珍珠滚落在她脚边,父亲咳着血喊\"璃儿快走\",而她被林晚卿的暗卫按在泥里,指甲缝里全是血和土......她攥紧锦帕,指节发白。
这团命火是她在遗迹最深处用半枚家传玉坠引出来的,火焰舔过掌心时,她听见母亲临终前说的\"沈家养女,当如烈火\",原来不是遗言,是血脉的召唤。
灯台底座刻着九只展翅的凤凰。
沈璃将命火轻轻放上,火苗突然\"轰\"地窜起三尺高,橙红的光浪撞在墙壁上,青灰色的石壁像被泼了热蜡,层层剥落——露出下面鎏金的凰族图腾:凤凰衔日、百鸟朝凤、浴火重生,每一幅都活了似的,金羽颤动间有细碎的光屑落在众人肩头。
\"这是......\"林婉儿的声音发颤。
她的指尖抵在眉心符文上,那里正泛起与图腾同色的金光,\"凰族先祖的遗训。\"她向前半步,羊皮卷上抄录的古文字突然在眼前浮现,与墙上流动的金纹完美重叠,\"若命火再燃,则魂必归来。\"
地面突然震动。
沈璃踉跄一步,谢无尘的短刃立刻横在她身侧。
三盏青铜灯台同时爆亮,光芒中浮现出半透明的虚影:是位穿玄色祭服的女子,发间金步摇垂落的流苏扫过地面,却不沾半点尘埃。
她的眼睛是纯粹的金红,像两团永不熄灭的命火,扫过三人时,沈璃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那目光太熟悉了,前世她濒死时,刑场的火把映出的也是这样的眼神,原来不是幻觉,是某位先祖在看她。
\"你,便是新任守护者?\"大祭司的声音像古钟轰鸣,震得沈璃耳膜发疼。
她下意识后退,却撞进林婉儿怀里。
林婉儿的手按在她肩膀上,热得惊人:\"别怕,我们与你同在。\"这双手上午还在悬崖边抠得渗血,此刻却稳得像山岩。
大祭司没有回应林婉儿。
她抬手,指尖凝聚的金光比命火更亮。
沈璃想躲,却发现双脚像被钉在地上——不是外力束缚,是某种血脉里的共鸣,让她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跳出胸腔。
金光没入额头的瞬间,她眼前一黑,无数画面洪水般涌来:
——血月当空,凰族战士在城墙上与外敌厮杀,大祭司站在祭坛前,将最后一团命火注入幼女生辰锁;
——幼女生在商贾之家,被赐名沈璃,生辰锁贴身藏着半块玉坠;
——十五岁那年,太子微服出巡,在绣坊多看了她一眼,林晚卿的暗卫就盯上了沈家;
——刑场那天,母亲塞给她的玉坠突然发烫,金光照亮她手臂上的纹路,可她当时以为是回光返照......
\"我知道了......\"沈璃猛然睁眼,眼中金芒流转。
她的声音像被人掐着喉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