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的绷带,此刻却笑得像淬了毒的刀:"陈爷这是多久没跟踪人了?
连猫妖的引君入瓮都瞧不出来?"
老陈的罗盘"当啷"掉在地上。
他后退两步撞在断机床上,喉咙发紧:"你...你是玄门哪个脉的?"
"玄门?"赵青崖弯腰捡起罗盘,指腹碾过盘底的天机阁标记,"我倒是在玄门待过些日子——被你们用魂钉当狗链子拴着的日子。"他突然掐住老陈后颈,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骨头,"说,天一道派你来盯镇妖楼,是为了那条蛇妖?"
老陈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是...是青阳长老说,蛇妖吞了寒玉髓,若她投靠镇妖楼..."
"够了。"阿橘走过来,小爪子按在赵青崖手腕上。
她仰着头,耳朵却耷拉下来:"放了他吧。
老板说过,吓唬吓唬就行。"
赵青崖松开手,老陈像滩泥似的滑坐在地。
他捡起罗盘时,发现盘底多了道焦黑的指痕——那是赵青崖用灵力烙下的印记,足够让天机阁三个月内定位不到他。
"滚。"赵青崖踢了踢老陈的鞋尖,"回去告诉你们主子,镇妖楼的门,不是谁都能踹的。"
老陈连滚带爬地跑了。
阿橘蹲下身捡野菊,发现花瓣上沾了块血渍——是老陈刚才挣扎时蹭的。
她皱了皱鼻子,突然听见纺织厂外传来麻雀的惊叫。
抬头望去,三只灰毛麻雀正扑棱着翅膀往东南方飞,嘴里叽叽喳喳:"镇妖楼救了白绫!
镇妖楼能挡玄门的锁魂针!"
这夜的江城市妖修圈,比夏夜的蝉鸣还热闹。
巷角的老槐树下,树妖盘着枝干啃黄瓜:"听说那楼里的小老板会炼丹?
白绫被锁魂针啃了半条命,他三粒丹就给治好了。"
墙根的流浪猫妖舔着爪子:"我表姐是化形失败的狐妖,上个月被玄门追得断了尾,早知道该去镇妖楼——"
"嘘!"忽然有穿青衫的狐狸妖掠过屋顶,带起一阵腥甜的风,"小点声!
没见玄门的人最近在全城撒寻妖幡?
不过..."他停在镇妖楼对面的屋檐上,盯着窗内晃动的烛火,"那楼的避灵符倒是真管用,我刚才站在门口,罗盘转得跟抽风似的。"
萧承煜坐在柜台后,指尖敲着万妖图鉴。
镜面上的妖修信息正不断刷新,从"三尾狐妖(凝气初期)"到"百年龟妖(化罡巅峰)",进度条"唰"地跳到了23/100。
他摸着下巴笑,却又很快皱起眉——这些妖修里,有一半带着深浅不一的伤,还有几个的魂魄气息发虚,像是被玄门的术法磋磨过。
"老板?"阿橘抱着野菊推门进来,发梢还沾着纺织厂的蛛网,"我把老陈赶走了,赵大哥说他三个月内不敢再来。"
"辛苦小橘了。"萧承煜伸手揉了揉她的耳朵,目光却落在窗外——不知何时,巷口的梧桐树上多了只花斑雀,正歪着脑袋往店里张望。
他眯起眼,突然听见远处传来清越的法铃声,"叮——叮——",像是有人正摇着铜铃,一步步往这边逼近。
阿橘的耳朵突然竖得笔直:"老板,那铃声...好冷。"
萧承煜没说话。
他摸出袖中白绫给的血珠,红宝石般的珠子在掌心发烫。
血珠深处,隐约能看见青色的蛇影游动。
他想起白绫说"当年小娃娃扔烤红薯"的眼神,又想起青阳子传讯时算盘上的血光。
法铃声更近了。
柜台下的镇妖楼系统突然震动,新的任务提示浮现在空中:"检测到玄门高阶修士接近,是否开启'妖魂契约'功能?"
萧承煜指尖抵着下巴,忽然笑了。
他把血珠收进锦囊,又摸出阿橘新晒的野菊塞进茶罐。
窗外的法铃"叮"地一声,像是停在了镇妖楼门口。
"小橘,"他转身看向正擦柜台的猫妖,"把我那坛埋在桂花树下的女儿红挖出来。"他歪头想了想,补充道,"再把苏挽霜送的玄铁匕首磨亮些——客人要来了。"
而在江城市外三十里的玄门别苑,青阳子捏碎了手中的算盘。
算珠崩裂的碎屑里,映出镇妖楼的飞檐。
他抬手召来弟子:"备车。"白发在风里乱舞,"去会会那位能治锁魂针的萧老板——"他扯出个阴恻恻的笑,"就说,天一道要讨个...'庇护妖邪'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