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孩儿明白了!”李史鱼恍然大悟,“敢情那封信就是那个前来拜访您的高尚替你书写的吧?”
“对!有什么问题?”母亲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没什么。”李史鱼忙说,“心中只是言说,东平王广施恩惠,战功卓著等事,没有提及其他。孩儿在猜想,这应该不是母亲的真实意思表达。”
“啊,仅仅说了这些?难道没有提及老朽的思念之苦?”母亲很诧异。
“有的,仅仅在开头和结尾,比较少。”李史鱼如实回答。
“原来是这样。那个高尚竟然欺负老朽目不识丁。”母亲有些生气。
“由此不难看出,东平王及其幕僚千方百计地想让孩儿加入幽州幕府,必定有着难以启齿的秘密。”李史鱼趁机说道。
“无功不受禄,无亲不收礼。鱼儿,改日,你把高大人拿来的礼品还回去,老朽吃了用了不安心。”母亲叮嘱道。
“是,母亲。”李史鱼朗声答道。
可是,当他置办好那些礼品,送到幽州,交到高尚手上时,高尚竟然面不改色地问道,“这些礼品是本官代表东平王巡查辖域内民情时,特意发放下去的。你送还回来,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嫌弃东平王发放的礼品价值低廉?”
“不是。下官代表母亲感谢东平王的恩泽,只是,下官身为朝廷命官,有一份收入,不想伸手向东平王索取什么。下官把礼品还回来的目的不是嫌弃,而是想让东平王把礼品发放给更加需要的百姓手里。”李史鱼解释道。
“既然要还,那就彻底些!东平王给予你们李家的所有东西都要还回来,哪能挑肥拣瘦,只拿这些象征性的物品还回来?”高尚怫然变色道。
“下官不知,还有什么。”李史鱼很是惊愕,抓耳挠腮不知所措。
“你可以回去,问问你母亲。”高尚恬不知耻,提醒道,“当时,我们考虑到李氏族人为了朝廷先后捐躯,其忠心义胆日月可鉴,其言行举止堪称楷模,已经委派人手替你修缮了李藻和李万总的坟墓,添加了黄土,树立了功德碑,广泛进行了宣传歌颂,以此来提醒燕赵百姓,不忘李氏族人的丰功伟绩。这些声名和身后之物,你是不是也一并归还?”
“请问高司马,一共用去了多少银钱,下官一定筹措到位,一并归还。”李史鱼听了很震惊,随即做出表态。
“你以为,拿出几十两银子就可以摆平此事?”高尚冷笑道,“非也!我们不要银子,我们需要你把那些身后之物悉数还回来,包括我们对李藻和李万总的宣传造势后形成的声望。”
“宣传造势后形成的声望,怎么还回来?你这不是为难下官吗?”李史鱼愤而言说。
“我们没有让你还回来,是你从朝邑县专程跑回来,口口声声地说要归还我们。究竟是谁在为难谁?既然你嫌弃东平王,不想跟东平王有任何瓜葛,那就请抹除东平王为你们李家做出的所有努力。难道不应该吗?”高尚呵呵笑道。
“你!”李史鱼气得脸色铁青,“声名怎么还?身后之物怎么还,请你指条路给下官。”
“那些墓碑和功德碑已经铭刻了李藻和李万总的姓名和功德,还给东平王不仅没用而且晦气,谁肯要!你自己举起榔头敲碎成齑粉,我们查验过即可。至于那些声名,一旦宣传造势入耳燕赵百姓,自然就无法从黎民百姓的心中祛除,我们也不让你污名父亲和太父。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四处言说,李藻和李万总的功名事迹都是不存在的,让人们莫信。如此巡视燕赵大地,反复言说,已达到矫枉过正的效果。”高尚冷笑道。
“你……小人!”李史鱼暴怒,气得直吐血。
“这些已经够便宜你了,我还没有要你把父亲和太父坟头上的黄土挖走哩!没有对两位先人污名化哩!”高尚呵呵笑道,“你竟敢骂本官小人,难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直接拉出去砍了?”
“你敢!”李史鱼义正言辞地说道,“下官是经过科举考取的功名,经过吏部铨选获得的职位,身为朝廷命官,你敢动我,就是与朝廷作对。”
高尚吃吃笑了,“你科举取仕又能如何?难道我高某人不是吏部登记在册的朝廷命官?我一个堂堂范阳节度府掌书记兼行军司马的四品大员,岂能无权处置你一个以下犯上的从九品小吏?来人,将这个不懂世故迂腐顽固的李史鱼拉出辕门外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高尚!你也是寒士出身,为何要为难陷害李某?”李史鱼伸手阻拦,大吼道。
“这是你自找的,不识抬举,与本官无关。”高尚鼻孔朝天地说,“推出去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