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黛玉终至临盆之时。贾府上下皆为此事忙碌奔走,气氛紧张而又满含期待。产房之外,贾母身着一件深青色锦缎长袍,外披一件玄色鹤氅,拄着拐杖,神色凝重地来回踱步。她虽年事已高,然此刻眼神之中透露出的关切与焦急,丝毫不减。*搜!搜¨小~说?网¢ _无-错.内.容?心中暗自祈祷,口中念念有词:“老天爷保佑,定要让林丫头和孩子平平安安才好啊。”
王夫人立于一旁,身着深紫色绫罗长衫,外罩一件墨色披风,双手不自觉地绞着帕子,眉头紧锁,眼神之中满是担忧与紧张。她虽因之前之事心中有愧,然毕竟关乎贾家子嗣,此刻亦是心急如焚。
贾宝玉则在产房外来回疾走,恰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身着月白锦袍,腰间束着一条绛紫色丝绦,原本整齐的发丝此刻也略显凌乱。时而停下,焦急地望向产房紧闭的门扉,眼神之中满是担忧与期待,嘴里不住念叨着:“林妹妹,你一定要平安啊,一定要平安……”
产房之内,稳婆们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一应物品,铜盆里的热水冒着腾腾热气,一旁的桌上摆放着干净的棉布、剪刀等物。黛玉躺在榻上,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将她的发丝浸湿,一缕缕贴在苍白的脸颊之上。她紧咬着下唇,时而发出痛苦的呻吟,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被褥,指节泛白。
“姑娘,用力啊!再使把劲!”稳婆们在一旁不住地鼓励着,声音之中带着焦急与期待。黛玉只觉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撕裂。她心中念着宝玉,念着即将出世的孩子,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
“看到头了,姑娘再加把劲!”稳婆的声音之中透着兴奋。黛玉此刻已近乎虚脱,但闻得这话,又强撑着精神,再次发力。终于,一声响亮的婴啼打破了产房内紧张的氛围。“是个公子!恭喜姑娘!”稳婆喜笑颜开地说道。黛玉听闻孩子的哭声,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虚弱的微笑,随后便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姑娘!姑娘!”稳婆们赶忙施救,又是掐人中,又是轻声呼唤。过了好一会儿,黛玉才悠悠转醒。此时,丫鬟们端来热水,为黛玉擦拭着脸,稳婆则将裹在襁褓里的小公子抱至黛玉面前。黛玉微微睁开双眼,看着那粉雕玉琢的小脸,眼中满是慈爱与欣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轻说道:“宝……宝玉……”便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产房之外,众人听闻婴儿的啼哭声,先是一喜。贾母脸上瞬间绽开了笑容,口中说道:“好啊,好啊,终于是平安诞下了。”然而,笑容尚未完全展开,便又担忧起黛玉的状况。
贾宝玉听到孩子哭声的那一刻,本是满心欢喜,可紧接着却不见有人出来通报黛玉的情形,心中顿时又紧张起来。他再也按捺不住,不顾丫环婆子们的阻拦,用力拨开众人,急切地冲进产房。一边冲一边喊道:“林妹妹!林妹妹你怎么样了!”
进得产房,看到黛玉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他的心仿佛被狠狠揪了一下。赶忙奔至黛玉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颤抖地说道:“林妹妹,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呢……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他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心疼地看着黛玉,自责与担忧充斥着内心。
终于,马车停在了贾府门前。薛姨妈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通报之后,她被丫鬟引至贾母房中。一进门,薛姨妈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地说道:“老亲家,我实在是对不住您呐!我管教下人无方,才生出这等祸事,竟害得林姑娘和她腹中胎儿受苦,我真是罪该万死。老亲家,您要打要罚,我绝无二话,只求您能消消气,原谅我这一回。”
她边说边磕头,额头撞在地上发出“砰砰”之声,那声音在寂静的房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敲打着众人的心。她此刻满心懊悔,只恨自己一时糊涂,做出这等错事,破坏了两府的情谊。
贾母坐在榻上,眼中满是怒色,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薛姨妈,冷哼一声道:“薛姨妈,你可知道你家这婆子和那道姑险些害了我贾家两条人命!你说句管教无方便想了事?你我也算有些情分,却不想你竟做出这等阴险之事。”贾母的声音虽不大,却透着一股威严与愤怒,仿佛能穿透人心,让薛姨妈不禁打了个寒颤。
薛姨妈跪下磕头,她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看着贾母,哭着说道:“老亲家,我真真是悔不当初啊!我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想着自家宝钗与宝玉的事儿,又见林姑娘有了身孕,心中便起了不该有的念头。但我发誓,我从未想过要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更没想过要害人性命啊。”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