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嗬……” 喉咙里只能挤出破碎的、濒死的嘶鸣。濒死的绝望像冰水灌顶。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冰冷的虚无深渊时，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把我从床上拽了起来！

我剧烈地呛咳着，肺叶贪婪地攫取着空气，身体因过度的惊悸而无法控制地颤抖，冷汗瞬间浸透了薄薄的睡衣，紧贴在冰凉的皮肤上。卧室里死寂一片，只有我粗重、嘶哑的喘息声在墙壁间回荡。噩梦……只是个噩梦……我一遍遍告诉自己，试图平复擂鼓般的心跳。我摸索着打开床头灯，昏黄的光线驱散了部分黑暗，却无法驱散心头的寒意。我掀开被子，想下床喝口水，手却不经意地探到枕头底下，想整理一下枕套。

指尖触到了一个陌生的、硬挺的边角，带着纸张特有的脆感。不是纽扣。

心脏猛地一缩。我屏住呼吸，慢慢将手从枕头底下抽出来。/l!k′y^u/e·d`u¨.^c~o?m+

是半张照片。被人从中间粗暴地撕开，边缘犬牙交错。照片上是一个穿着雪白婚纱的女人，笑容灿烂得有些刺眼，背景是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婚礼现场一角，能看到模糊的气球和彩带。她的脸朝向镜头，眼睛弯成月牙，洋溢着纯粹的幸福。但照片只保留了她上半身的大部分，腰部以下被撕掉了。婚纱的蕾丝花边在撕裂的边缘处可怜地卷曲着。

这半张脸……陌生，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熟悉感，仿佛在梦里见过千万次。那灿烂的笑容在昏黄的灯光下，凝固成一种无声的尖叫，首勾勾地刺进我的眼底。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比刚才噩梦中的窒息感更令人毛骨悚然。这照片……是从哪里来的？是谁……把它塞到了我的枕头底下？我死死捏着那半张冰冷的纸片，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捏着的是一块烧红的烙铁，却又无法丢弃。

第三天晚上，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粘稠的、令人窒息的沉重。窗外风声呜咽，像有无数只手在拍打着玻璃。我几乎是抱着一种自虐般的恐惧和隐隐的“审判”心态躺下的。身体僵硬，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像拉满的弓弦，等待着那不知何时、以何种方式落下的靴子。

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爬行，心跳声在耳膜里擂鼓。就在意识在极度的紧张和疲惫中开始摇摇欲坠，即将滑向混沌的边界时——

左小腿外侧，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突兀地硌了上来。那触感清晰无比，带着金属特有的、毫无生命气息的凉意。

来了。

心脏骤然停止，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几乎要撞碎肋骨。血液似乎瞬间涌向西肢百骸，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我的喉咙，但一种近乎绝望的好奇，或者说是一种被逼到悬崖边上的疯狂，压倒了逃跑的本能。我屏住呼吸，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只有那只手，带着微微的颤抖，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循着那冰冷的来源，摸索着探向身下的床垫深处。指尖在柔软的织物和更有弹性的填充物之间游移，每一次微小的触碰都像一次危险的试探。

终于，指尖触到了它。一个冰冷的、光滑的圆环。

我猛地将它攥住，像抓住一条剧毒的蛇，然后迅速抽回手，举到眼前。

床头灯昏黄的光线下，一枚白金戒指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样式简单，素圈，没有多余的装饰，但内圈却清晰地刻着两个细小的字：“陈蔓”。

“陈蔓”！

嗡——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几乎是同时，被我随手丢在枕边的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惨白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眼。一条本地新闻的推送标题，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视网膜上：

【新婚妻子陈蔓离奇失踪！丈夫重金悬赏寻线索！】

标题下面，是一张小小的、模糊的配图。图片上，一个女人对着镜头微笑，眉眼弯弯，穿着洁白的婚纱。

轰隆！一道无声的惊雷在颅腔内炸开。照片上那个穿着婚纱的女人，那张洋溢着幸福的脸……和我枕头底下那半张撕碎的照片里的女人，一模一样！就是“陈蔓”！

冰冷的戒指死死硌着我的掌心，新闻标题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我的眼睛。我的呼吸彻底停滞了，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凝固。陈蔓……那个消失的新娘……她的戒指……出现在我的床上？就在我身下？这个念头带着地狱般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我的西肢百骸。

“沙……沙沙……”

极其微弱的声音，像指甲刮过硬纸板，又像某种细小的节肢动物在黑暗的缝隙里快速爬行。它并非来自房间的任何角落，而是……从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