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说什么?我只能用“身体太虚”“精神受了刺激”“慢慢会好”这些苍白空洞的词语来搪塞她,也像是在拼命说服自己。!x\4~5!z?w...c′o¢m/可心底那片冰冷的阴影,却在苏晚每一次对着虚空微笑、每一次贪婪地吞咽那碗红色糊糊时,无声地蔓延、加深。契约的代价,真的仅仅是夺取他人的生命吗?它究竟把什么……带进了苏晚的身体里?那个黑衣男人,他到底是什么?
“守墓人。”这个名字毫无征兆地跳进我的脑海,带着契约烙印般的冰冷。是他,将我和苏晚推入了这无解的深渊。
时间在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契约驱赶的麻木中流逝。苏晚的身体机能恢复得很快,快到令医生都感到困惑。她可以下床进行短时间的活动了,脸色也似乎有了一丝活人的气息。但那种如影随形的“不对劲”,却越来越难以忽视。
又是一个深夜。苏晚靠在床头,闭着眼,似乎睡着了。月光透过没有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冷白的光带。病房里很安静。突然,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如~雯!徃_ -嶵-辛+漳+劫?庚-欣¢快.接着,那五根原本纤细白皙的手指,开始以一种缓慢、僵硬、又带着某种非人协调性的方式活动起来——先是微微屈伸,然后是指尖极其怪异地扭曲、交叠,仿佛在虚空中……编织着什么?或者……模仿着某种爬行生物的步态?
那动作流畅而诡异,完全超出了人类手指关节的极限,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非人的韵律感。我躺在旁边的陪护床上,屏住呼吸,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黑暗中,我死死盯着那几根在月光下微微泛白、如同拥有自己生命般舞动的手指,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天灵盖。那不是苏晚!那绝对不是!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无声的恐怖压垮时,那个冰冷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再次毫无预兆地首接在我意识深处响起:
“第三个。”
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如同死神的倒计时。期限到了!冰冷的契约之力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驱散了所有的犹豫和恐惧,只剩下一种被设定好的、机械般的杀意。!墈`书¢屋. !首.发\
目标信息,如同被强行灌入的数据流,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城西旧货市场,一个绰号“老刀”的摊贩。五十岁上下,左脸颊有一道蜈蚣状的刀疤。独居,住在市场后面那片破败、迷宫般的待拆迁棚户区深处。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恐惧。契约的力量像冰冷的潮水,推着我起身,推着我悄无声息地离开沉睡的医院,推着我融入深夜冰冷的街道。我的身体不再是自己的,只是一个被契约驱动的容器。我轻轻推开门。一股浑浊的热气扑面而来。屋子里逼仄、凌乱不堪,地上满是烟头和空酒瓶。一个身材粗壮、穿着油腻背心的男人仰面躺在一张破旧的钢丝床上,鼾声如雷。左脸颊那道暗红色的刀疤,在昏黄的灯泡下像一条狰狞的活物。
目标确认。老刀。
契约的冰冷指令在我脑中轰鸣,压倒了所有属于“陈默”的情感。我悄无声息地靠近床边,目光扫过床边地上一个散落的工具包。里面,一把用来切割废旧金属的、沉重的铁榔头,半截手柄露在外面,沾满油污,锤头闪烁着冷硬的乌光。
就是它了。
我俯身,握住了那冰冷、粗糙的木柄。触感沉重而实在。就在我的手接触到榔头的瞬间,床上鼾声如雷的老刀,鼾声突然中断了一下。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睁开了一条缝!
浑浊的眼珠瞬间捕捉到了床边我这个不速之客的身影,还有我手中那把沉重的铁榔头!
“谁?!”一声惊怒交加的暴喝,带着浓重的酒气喷薄而出。老刀的反应快得惊人,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床内侧翻滚躲避,同时一只大手闪电般抓向枕头下面——那里赫然露出一截磨得锃亮的、带弧度的刀柄!是开山刀!
来不及了!
契约赋予的速度和力量在这一刻爆发。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刀柄的刹那,我手中的铁榔头带着全身的力量和契约冰冷的意志,撕裂空气,发出沉闷的呜咽,朝着他暴露出来的太阳穴狠狠砸落!
砰!!!
一声闷响,比砸碎西瓜更低沉,更粘稠。榔头结结实实地砸中了目标。老刀的动作瞬间凝固。他那只抓向枕头的手停在半空,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里面充满了瞬间的惊愕和无法理解的恐惧。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被掐断气管的“呃……”声。随即,巨大的身躯抽搐了一下,像一堵被爆破的墙,轰然倒回床上,震得钢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