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晚的脸,她虚弱得连呼吸都像是负担的样子,她偶尔清醒时望着我那双盛满依恋和不舍的眼睛……这些画面,如同带着倒钩的尖刺,狠狠扎进我试图维持理智的堤坝。·看?书*屋-晓¨说_王! ^蕞`芯,蟑/踕\更,芯/哙?堤坝在摇摇欲坠。
那黑衣男人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笑容,更像是在确认猎物落网的标记。“用别人的命,”他补充道,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残酷的精确,“换她的命。一年阳寿,一条命。”
一年阳寿,一条命。
这八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凿穿了我最后一点试图维持的理智外壳。/w*a′x?s\w`.*c~o`m?我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软肉里,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奇异地让狂跳的心脏暂时缓了一拍。血液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世界只剩下那张漆黑的卡片,和卡片中央那个仿佛在缓缓蠕动的银色符号。
“怎么……换?”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砾摩擦,每一个字都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
黑衣男人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在我脸上缓慢地扫过,评估着我灵魂的重量和即将倾覆的方向。.8^4\k/a·n¨s·h`u\.`c/o*m_那眼神里没有催促,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契约。”他吐出一个词,声音依旧是那种刮擦铁锈的质感。他那只苍白的手再次从风衣口袋里伸出,这一次,指尖捏着的是一张同样漆黑的纸。那纸张的质地异常诡异,非布非皮,更像是某种凝固的、吸光的黑暗本身。他将黑纸展开,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片深邃的虚无。
然后,他摊开了另一只手掌。掌心向上,躺着一支笔。笔身漆黑,笔尖却闪烁着一点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幽冥的银芒。
“名字。”他言简意赅,目光转向监护室的方向,那意思不言而喻。
苏晚。这两个字在我舌尖滚烫,几乎要灼烧我的喉咙。我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在触碰到那支冰冷的笔杆时,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一下。我紧紧握住它,仿佛抓住的是一根通向地狱的绳索,也是唯一能拉回苏晚的稻草。笔尖悬在那片漆黑的契约上方,那片虚无仿佛有吸力,要将我的灵魂也拉扯进去。
写下去。用别人的命,换她的命。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疯狂叫嚣。一年阳寿,一条命。为了她,值得!什么都值得!
笔尖落下,当那点银芒接触到黑纸的刹那,一种无法形容的寒意瞬间沿着笔杆窜入我的手臂,首冲心脏。黑纸上没有墨迹晕染,苏晚的名字却清晰地浮现出来,像是由内而外透出的、冰冷的光。每一个笔画都带着一种非人的精确,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紧接着,黑纸的底部,我的名字——陈默——也自动浮现出来。两个名字被那个银色的荆棘符号缠绕、贯穿,仿佛被永恒地钉死在一起。
就在我名字成型的瞬间,黑衣男人的指尖在契约上轻轻一点。那点银芒倏地熄灭,契约……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