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它硌在那里。,咸-鱼/看′书^网+ ?免¨肺?跃¢犊/
我猛地松开一只手,几乎是慌乱地摸索着口袋,抓住了那把小小的梳子。温润的木料触感在冰冷的指尖显得格外清晰。我毫不犹豫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决绝,将它用力地塞进了陈默那只悬在半空、冰冷僵硬的手心里。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枯瘦的指节碰到了温热的木梳。
“该赎罪的……” 我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在浓重的黑暗中努力望向她深陷的眼窝,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和解脱,“是我。”
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停滞了流淌。隔间里只剩下我压抑的抽泣和她极其微弱、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呼吸声。-x~i*a-o¨s?h_u·o?h¨u′n*.\c*o!m?陈默僵在那里,像一尊被遗忘了千年的石像。她那只握着桃木梳的手,极其轻微地、极其缓慢地颤抖起来。深陷的眼窝里,那两簇幽暗冰冷的火焰,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地摇曳、明灭。那里面翻涌的刻骨仇恨,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开始剧烈地波动、破碎……渐渐地,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弥漫开来,如同解冻的冰河下汹涌的暗流。
就在这时——
“砰!砰!砰!”
沉重的、带着暴怒的砸门声如同惊雷,猛地从厕所入口方向炸响!紧接着是教导主任李国栋那熟悉却此刻变得异常尖利、扭曲的咆哮,穿透死寂的黑暗:
“谁在里面?!开门!立刻开门!!” 声音里充满了恐慌和一种被戳破秘密的疯狂。,微¨趣-晓·税¨ ~醉′薪\章\结_庚·薪,快?
“是李老师!他来了!他当年……”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想要告诉陈默真相——当年那个匆匆赶来、在门外听到微弱哭喊却最终选择漠然离开、甚至后来默许封锁消息的人!那个虚伪的帮凶!
然而,陈默的反应比我更快。就在李国栋的吼声落下的瞬间,她那只握着桃木梳的手猛地用力攥紧,梳齿深深陷入她冰冷僵硬的掌心。她另一只受伤的手,带着一种决绝的力量,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那力量冰冷而巨大,完全不像一个垂死之人该有的。我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后倒去,重重摔在隔间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后脑勺磕在墙壁上,眼前金星乱冒。
几乎就在我倒地的同时,隔间那扇刚刚被我撬开的、虚掩着的破旧木门,在没有任何外力推动的情况下,猛地向内关上!
“砰!”
一声闷响,隔绝了外面手电筒乱晃的光柱和李国栋更加疯狂的砸门和咆哮。
“哐!哐!哐!” 是沉重的钝器在疯狂撞击厕所入口大门的声音!伴随着李国栋声嘶力竭的咆哮:“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搞鬼!开门!!” 那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被逼到绝境的恐惧和一种毁灭一切的疯狂。
隔间里,只剩下彻底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死寂。我被摔得七荤八素,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就在我抬起头的瞬间,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
隔间里,空了。
陈默不见了。那个蜷缩在墙角、流血不止的身影,那把桃木梳……全都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那冰冷的触感、那刻骨的恨意、那绝望的拥抱、那塞进她手心的梳子……都只是一场过于真实、令人崩溃的幻觉。只有地上那滩深色的、散发着浓重腥气的污迹,无声地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虚幻。
“砰——哗啦!!!”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厕所入口那扇不堪重负的老旧木门,终于被外面狂暴的力量彻底撞开了!碎裂的木屑西溅。几道强烈的手电光柱如同探照灯,瞬间刺破黑暗,疯狂地扫射进来,最终死死定格在最深处这扇紧闭的第三间隔间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