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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你才是死人

那股味道,像是烂透了的水果混着生锈的铁,还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甜腥,死死扒在鼻腔深处。+l/a+n\l_a¨n^w\e¨n+x!u^e^.\c¨o~m¢它总在夜深人静时,从隔壁张伯家墙体的缝隙里,丝丝缕缕地钻过来,钻进我新买的沙发,钻进我新挂的窗帘,钻进我每一口试图呼吸的空气里,阴魂不散。

我用力把刚煮好的泡面推远了些,胃里一阵翻搅。这己经是搬进这老式单元楼的第七天,也是被这味道折磨的第七天。阳光从阳台照进来,本该暖洋洋的,可那股腐臭,像一层看不见的油腻薄膜,把光线都染得浑浊不堪。,看`书_屋′暁¨税′蛧^ ¨蕪~错·内/容_我检查过自己这边,角角落落,连下水管道都掀开闻了闻,干干净净。源头,只可能在隔壁。

隔壁住的是张伯,一个沉默寡言、背脊佝偻的独居老头。他很少出门,偶尔在楼道里遇见,眼神总是躲闪,浑浊的眼珠飞快地扫过我,就立刻垂下去盯着自己磨得发亮的旧布鞋鞋尖,喉咙里挤出模糊的一声“嗯”,算是打过招呼,随即像避瘟疫一样缩回他那扇油漆剥落的铁门后面。

这味道,还有他那古怪的态度,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我的神经,越收越紧。!d,a′k!a~i\t?a~.\c-o?m¨我忍不住,贴着那扇冰冷的铁门,屏息凝听。里面很静,死一般的寂静。就在我快要放弃时,一阵细微的、压抑的啜泣声透过门板,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很轻,却带着一种筋疲力竭的绝望。接着,是张伯那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带着哭腔,破碎地响起:

“……对不住啊……真的对不住……再忍忍……就快了……快了……”

那声音低得像耳语,每一个字却像冰锥,狠狠扎进我的鼓膜。再忍忍?忍什么?对谁在说对不起?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窜上脊梁骨,冻得我牙齿都开始打颤。脑子里不受控制地蹦出最恐怖的画面——一个独居老人,一个消失的老伴,墙缝里渗出的尸臭……这个念头一旦滋生,就像霉菌一样在阴暗的角落里疯狂蔓延。

疑心的种子一旦落下,便如野草般疯长,每一点细微的异常都被无限放大。我像个鬼祟的幽灵,开始刻意捕捉张伯的日常轨迹。他每天下午三点左右会出门,拎着一个褪色的布袋子,去两条街外的小菜场。脚步蹒跚,背影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那天下午,我躲在楼道拐角的阴影里,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听着那迟缓的脚步声下了楼,铁门“咔哒”一声关上,又等了漫长的几分钟,确认外面彻底安静下来。我深吸一口气,那无处不在的腐臭味似乎更浓烈了,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快步下楼,像个真正的跟踪者,远远地缀在张伯佝偻的背影之后。

小菜场里人声嘈杂,混合着生鲜、熟食和烂菜叶子的气味。张伯在一个肉摊前停留了很久,最终买了一块不大的、颜色有些发暗的猪肉,又在旁边的蔬菜摊称了些蔫蔫的青菜。他付钱的动作很慢,掏出的零钱皱巴巴的。看着那点可怜的肉和菜,我皱紧了眉头,这么点东西,够一个老人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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