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恢复速度快得惊人。\求·书-帮, .更?薪~最.全′他能清晰地说话了，虽然声音还有些虚弱；他能自己坐起来，甚至能在她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在病房里走上几步。医生查房时啧啧称奇，连呼“不可思议”、“生命奇迹”。林晚守在他身边，喂他喝粥，帮他擦脸，听他断断续续地回忆车祸前的一些琐碎小事……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

那张诡异的纸条，那个疯狂的封镜之夜，还有那个镜前的恐怖身影，似乎真的被这温暖的日常驱散，沉入了记忆的底层，变成了一个模糊而荒谬的噩梦。林晚刻意不去回想，更不敢在陈默面前提起半句。她只想紧紧抓住眼前的幸福，生怕它再次溜走。

只有一点，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异样，像一根微小的刺，偶尔会扎一下她沉浸在幸福中的心。`珊!叭·看\书/旺\ ^追~最\歆~蟑/結·

陈默，似乎变得格外“怕光”。

不是物理上眼睛受不了强光的那种怕。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回避。

每当护士拉开窗帘，让明亮的阳光洒满病房时，陈默会下意识地微微侧过头，或者闭上眼睛，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蹙一下。当林晚拿着水杯或是不锈钢饭盒靠近，光滑的表面映出模糊的人影时，他的视线总会飞快地、极其自然地滑开，仿佛那反光根本不存在，或者……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一次，林晚帮他整理衣领，旁边床头柜深色的烤漆面板清晰地映出了两人的上半身。她无意中抬眼，正好对上镜面里陈默的眼睛。那双眼睛正透过镜面，看着她。镜中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没有任何波澜，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审视感？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第¨一?墈\书-旺¨ ·冕~沸\跃,黩?

几乎是同时，床上的陈默也侧过头，看向她。真实的他，眼神瞬间变得柔和温暖，带着询问：“怎么了？头发上有东西？”语气自然得毫无破绽。

林晚慌忙移开视线，看向柜面镜子里的自己，勉强笑了笑：“没……没什么，看到根白头发。”她迅速低下头，心脏却在胸腔里怦怦乱跳。

刚才……是错觉吗？镜子里那个冰冷审视的眼神？

她甩甩头，把这点微不足道的异样压下去。他昏迷了三年，感官有些迟钝、行为有些异常不是很正常吗？自己真是被那个噩梦吓出毛病了，疑神疑鬼。

几天后，陈默的身体状况稳定得足以进行更全面的检查评估。医生办公室内，主治的王医生翻看着厚厚一沓检查报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叹。

“林女士，陈先生的情况，只能用‘奇迹’来形容。”王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职业性的激动，“脑部活动完全恢复，身体各项机能都在快速向正常水平靠拢。根据目前的数据，我们认为他己经可以进入康复训练阶段了。顺利的话，再过一两周，就可以考虑出院回家休养了。”

“真的吗？！”巨大的喜悦像烟花一样在林晚心中炸开，瞬间冲散了所有残留的阴霾。出院！回家！这是她这三年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激动地抓住旁边陈默的手，“你听到了吗？我们可以回家了！”

陈默的手在她掌心微微动了一下，回握住她。他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那笑容温和、平静，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满足感。“嗯，”他轻轻应了一声，“回家。”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林晚耳中。

“太好了！太好了！”林晚喜极而泣，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王医生也被这份喜悦感染，笑着站起身：“这是好事啊！值得庆祝！林女士，你这三年辛苦了！对了，”他像是想起什么，走到办公桌旁，打开抽屉，拿出一个U盘，“这是陈先生住院期间，病房监控的存档副本。我们每份病历里都会附一份。你拿回去做个纪念吧？也算记录了他这段……特殊的康复之路。”他把U盘递给林晚。

林晚接过那个小小的银色U盘，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外壳，微微一颤。纪念？她从未想过要看这些监控录像。那里面记录的，是她生命中最灰暗、最绝望的三年。陈默毫无生气的样子，自己日复一日的麻木和崩溃……她只想彻底遗忘那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