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枢相肩头的分量与深沉的信任!
燕云十六州,是陈太初以“火器之威、甚至是赌上国运的强硬手段,硬生生从金国虎口中夺回的命脉!绝不能毁于一旦!将燕云交付自己,是因为岳飞善攻,其新式战法如尖刀出鞘,正合西征拓土;而他韩世忠,早年出身西军,历练于河北抗金,更以老成持重、精于守御而闻名!守土!将这新附之地稳稳守住,抚平创伤,巩固边防,形成对北地的铁桶压制之势,其意义绝不亚于开疆拓土!这是一份沉甸甸的信重!
韩世忠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暗自咬牙:“相公既知韩某之能,韩某便用这身铁骨,为相公、为天子,也为这燕云万民,把这北门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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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世忠的八百里加急军报与辽东告急文书几乎同时,带着渤海刺骨的寒意,呈上了汴梁枢密院陈太初冰冷的紫檀案头。
“沧州小山港,辽东大连津、哈斯罕关失陷……燕云滦州海上现敌踪……朴承嗣……”
陈太初的手指在一份份标注着惊心红叉的战报图册上缓缓滑过。
窗外冬雨淅沥,敲打着庭院里残存的芭蕉,发出单调沉闷的回响。
他英挺的眉峰紧紧拧起,形成一个凌厉的“川”字。
朴承嗣!这个名字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脑海最深处!
美洲的追杀、小山的烈焰、辽东的陷落……此人行事之毒辣、用兵之刁钻、集结舰炮力量之快,远超他对一个“丧家之犬”的预料!
“后世未曾得闻朴氏有此‘雄才’……此獠莫非亦是……”一个模糊而骇人的念头从陈太初心底如毒蛇般升起,旋即被他自己强压下去。不可能!绝无可能!
他闭目凝神,迅速将美洲金山湾与朴氏舰队的交战细节在脑中过了一遍:“炮火虽猛,船只巨大,但火炮装填之慢,精度控制之拙,船体衔接工艺之糙,火力协同之混乱……其整体技艺,尚不及我军改良之沧澜舸!不过……量多罢了!”
反复推演之下,心下稍安。
朴承嗣的舰队,不过是凭借数量、疯狂战术和超越时代的布局勉强逞威,根基并不扎实。
然而,这份基于美洲战斗的“稍安”,立刻又被案头另一份来自南境的密报击得粉碎!
“广南西路特磨道急报:安南(交趾)李氏,以我严控大理铜矿流向为由,借口‘宋阻其铸兵,意图不轨’!已在边境增兵万余!侵扰日炽!恐有入寇之图!”
陈太初的目光骤然如刀般刺向南方!如同一股冰冷的南瘴,瞬间缠绕住了刚刚因北境而紧绷的神经!
大理的铜!安南的铜矿饥渴!
这是另一条要命的毒蛇!大理铜矿已如溪流般流入帝国国库,成为支撑大宋复兴的命脉,也切断了安南等地获得廉价铜源铸造兵器、尤其是仿制火器的渠道!
断了人家的铜,如同卡死了一条巨蟒的七寸!
安南李氏这只习惯了趁火打劫的猴子,又到了露出獠牙的时刻!
此刻,局势图景在陈太初眼中变得无比清晰而沉重——双线压境,腹背受敌!
北方,朴承嗣这头吞噬辽东海疆、意图染指燕云的凶暴海蟒正疯狂撞击着帝国的北门!
他挟舰队之威,虽技艺未达精深,却占尽数量与疯狂之利,更兼狡猾地拉长了帝国的海上、陆上防御线,牵制住宋、金乃至燕云的重兵!
南方,安南这只贪婪的猴子嗅到了血腥,正试图在南境撕开一道伤口,掠夺赖以续命的铜矿!
更致命的是,两条战线看似独立,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
大理铜矿绝不能失!
那是大宋重铸江山、超越时代的根基!
但若此刻将精锐水师主力、新练之军尽数北调,死磕朴氏的海上舰队,则南疆空虚,安南必乘虚而入,大理危矣!
铜矿危矣!届时,就算能在北方海疆将朴氏舰队打残打退,失去铜矿支撑的大宋火器、船舶制造业也将瞬间断流,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帝国复兴之机将毁于一旦!
反之,若不顾辽东、燕云之危,先行南征安南,看似平定后患解除铜矿威胁。
可朴承嗣这条海蟒,岂会坐视?
他若趁机在辽东彻底站稳脚跟,依托高丽本土,甚至勾结金国残余势力(双方并非没有和谈可能),成为悬在帝国北疆头顶的巨大利剑!
更遑论燕云海防一旦有失,引得金国异动,那便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两条绞索!一条勒在渤海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