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瞬间笼罩下来,让蒲察石家奴的嘶吼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本能的恐惧,但旋即又被更深的疯狂所取代。
“来啊!杀了我!有本事就现在杀了我!”他梗着脖子,毫不畏惧地迎上折可求那如同万年玄冰般的目光,脸上露出一抹扭曲而病态的笑容,“老子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我要看着你们大宋是如何灭亡的!我要看着你们的皇帝是如何……”
他的话还没说完,折可求手中的长刀猛然向前一送!
“噗——!”
一道细微却清晰的血线,从蒲察石家奴的脖颈处悄然绽放,如同雪地里盛开的妖艳红梅。
蒲察石家奴的咒骂声如同被掐断了线的木偶,猛然顿住。他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折可求,喉咙里发出“咯咯…咯咯…”的漏气声,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完整的音节。他眼中的疯狂和恨意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和对死亡的恐惧。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然后像一滩烂泥般彻底委顿下去,再无声息。
折可求缓缓收回长刀,面色平静地在蒲察石家奴那肮脏破烂的衣甲上,仔细地擦拭着刀锋上的血迹,仿佛刚刚只是宰杀了一只无关紧要的牲畜,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地说道:
“聒噪不堪,污我耳目。”
韩世忠看着死不瞑目的蒲察石家奴,重重地“呸”了一声,狠狠地将手中的马鞭摔在地上,骂骂咧咧道:“便宜这狗日的了!本该将他绑在城门上,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方能泄我心头之恨!慰太原数十万军民在天之灵!”
种师中微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神色复杂地看着蒲察石家奴那渐渐冰冷的尸体:“罢了,人死灯灭,恩怨己了。此獠虽罪恶滔天,死有余辜,但如今太原城百废待兴,安抚民心,救治伤患,收拢降卒,才是当务之急。”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韩世忠和折可求,声音沉重了几分:“两位将军,此战我军虽然大胜,但亦是惨胜。太原城内……唉……”
就在这时,城楼上传来一个苍老、虚弱却又带着无尽威严的声音,那声音仿佛穿透了数月围城的阴霾,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如释重负的解脱:
“三位将军……劳苦功高……可否……请上城楼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