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头靠树干,早就睡着了。
田慧兰看见了,泪水汹涌,到了此刻,她有点明白了,让家里乱了套子的始作俑者就是她们娘俩。
即将解禁,林家这边刚安静下来,驻扎地上的人们陆续起来,此时天还没亮,等到天亮他们就能去河边打水,出去寻食了。
宋清绫没睡多久被吵醒,前两天打的两桶水用光了,水质虽不好,她想着还是去打点。
李芳娘俩睡得死,怎么喊都喊不醒,林家只有田慧兰这个劳动力了,她跟董天石请求方家人带他们一起去打水。
方家人说小事一桩,爽快应下。
天色逐渐亮起来。
周遭突然安静下来,刘能带着手底下的人走过来,他们抬着那天晚上被抓走的那家人回来了。
一家几口人被丢到草席上,全家没有一个是好的,全都闭着眼,若是死了会被拉去乱葬岗,他们暴瘦得成了皮包骨,脸上的肉成了一层薄薄的干皮,显得皮下的骨头格外凸出扎眼,凡是裸露在外的肌肤都能看到累累伤痕,单薄的衣裤破破烂烂的,一看就知道是被鞭打过了。
等刘能他们走了,人们才敢低声唏嘘,但都不敢说太多。
很快,天完全亮了,无水无食的人们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朝着河边汹涌奔去,跑到越前面的人才能越快打上水,落到后面打的,水质差。
人挤人,发生踩踏也无人来管,被踩在最底下的人发出阵阵凄惨的叫声,一只只手高高举起,渴望被人拉起来,但随着踩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不止手,整个人都淹没了。
宋清绫亲眼目睹好几起踩踏事故,她看得触目心惊,想想还是觉得晚点打就晚点打吧,命更重要。
同样有此想法的还有方家人田慧兰他们。
一行人没有只顾着追求速度,更注重安全地赶往河边。
两个多时辰后,宋清绫总算打到一桶半,黄不拉几的水了。
打一次水,比赶一上午的路还累。
回去的路,她跟方家人田慧兰他们走散了,自个儿慢慢回去。
走着走着,她感到身后一首有道灼热的视线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