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福和李大忠凑到一块儿,脑袋挨着脑袋,声音压得低低的,正悄声合计着一件颇为棘手的事儿——这婚宴啊,怕是真要黄了。/幻+想/姬\ `冕-废_岳+黩′
你瞧瞧当下村里这情形,物资本就稀缺得很,家家户户都在那艰难的日子里苦苦撑着,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要想凑齐一场像模像样的婚宴所需之物,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两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可这事儿哪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过去呢?毕竟结婚可是人生里的大事儿,总归还是盼着能有点热乎劲儿,别太冷清。
可这事儿啊,哪能瞒得住两位当家的老人。
也不知咋的,大福爹和大忠娘就知晓了两人不打算摆婚宴的念头。
一时间,晒谷场上就像炸开了锅,两位老人那架势,就跟点燃了鞭炮似的,争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大福爹气得脸庞涨得通红,好似秋日里熟透了的柿子,双手紧紧攥着那根平日里敲石磨用的木棍,一下又一下地狠狠敲击着石磨。
那沉闷的敲击声,在这空旷的晒谷场上回荡,每一下都仿佛重重地敲在众人的心坎上。
他扯着那沙哑的嗓子,声嘶力竭地喊道:“这哪有结婚不摆酒的道理?咱老李家在这村子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这脸面往哪儿搁啊?”那声音里透着几分固执,几分不容置疑,仿佛这事儿没有商量的余地。
大忠娘也绝非省油的灯,她站在大福爹对面,双手叉腰,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声帮腔道:“二柱结婚的时候,那可是在村大饭堂风风光光、热热闹闹地摆了酒。
咱大忠那是光荣工人,为村里、为国家都出了一份力,咋能比他差?这婚宴,说啥也得摆!”那语气里满是坚定,容不得丝毫反驳。
李大福和李大忠缩在不远处的那棵槐树底下,看着爹娘在暮色中争得面红耳赤,两人大气都不敢出,就像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陈淑敏轻轻地拽了拽丈夫的衣角,眼神里满是无奈与担忧,压低声音说道:“要不就摆吧,乡亲们也都是一番好意,咱要是不摆,说不定会在村里落下话柄,到时候可不好做人呐。+3+5_k+a.n¨s+h+u-.′c′o!m¢
”李秀兰在一旁也跟着连连点头,轻声细语地说道:“是啊,空手进门本就有些失礼,摆酒就当是认个门,也让大伙高兴高兴,图个吉利。”
两人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听到这个答复,大福爹和大忠娘这才停下了争吵,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婚宴的事宜来。
为了能把这场婚宴办得稍微体面一些,他们想到了村里的李辰溪。
这李辰溪在村里那可是个有主意、有办法的人。
两人急匆匆地找到李辰溪,还没等他们开口,李辰溪就像是早已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一般,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找我,这事儿你们就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得到李辰溪的应允,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中午时分,李辰溪骑着摩托车,小心翼翼地绕到村子偏僻的角落。
他从商店里买来的百斤猪肉和二十斤牛肉,此刻都被他牢牢地绑在车后座上。
他骑得风驰电掣,一路上尘土飞扬,不多时便回到了村里。
他将这些东西交给李大福和李大忠时,脸上还带着几分得意的神情。
两人接过这些宝贝,就如同得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他们立刻安排人将肉送到了村大饭堂。
一时间,大饭堂里就像炸开了窝,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
大饭堂里,三十六盏马灯高高挂起,那明亮的灯光将梁柱上挂着的红绸布照得通亮。^墈,书^君- ,庚?鑫*醉-全^
那红绸布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晕,仿佛也在为这场婚宴增添着几分喜气。
土灶里的铁锅正炖着肘子,酱色的汤汁在锅里翻滚着,冒着腾腾热气。
那猪皮在热气里微微颤动,好似在向人们诉说着即将到来的美味。
中年男人站在灶台前,手中挥舞着长柄铁勺,熟练地搅动着锅里的肘子。
那勺柄上的红漆已经被岁月打磨得发亮,油花不时地溅在他的手臂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扯着嗓子喊道:“大福他爹,把第三笼馒头端来!”那洪亮的声音在饭堂里回荡,带着一种忙碌而又欢快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