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得穹窿清气而生,能上达头顶,就叫‘芎’吧;又生在这蜀川之地,合称‘川芎’,如何?”
“川芎……”周鹤年默念着,觉得这名字既雅致又贴切,仿佛天生就该属于这味药草。
次日,周鹤年就用川芎配了方子。他取川芎三钱,白芷二钱,防风二钱,荆芥一钱,加了点茶叶,煎汤给王掌柜喝下。王掌柜喝药时,嫌那辛香味冲,皱着眉头,可药汤刚下肚,就觉得额头冒出细汗,原本紧绷的太阳穴渐渐松快了,他拍着桌子说:“周大夫,神了!头不晕了,算账都清楚了!”
刘三嫂也来了,她头痛虽轻些,却总觉得脑子像被水泡着,昏昏沉沉。张果老让周鹤年在方子里加了点茯苓、白术,说:“她这是湿浊太重,川芎能通,还得加点健脾的药,把湿浊从底下排出去,上下都通了,病才好得彻底。”刘三嫂喝了两剂,果然觉得身子轻快了,不仅头不疼了,连胃口都好了起来,能吃下两大碗米饭。
镇上的病人越来越少,那些被头痛折磨得形容枯槁的人,喝了川芎汤,一个个都挺直了腰杆。有人说,是张果老的仙法厉害;有人说,是这川芎草本身就带着仙气;还有人说,夜里看见张果老倒坐在驴背上,把川芎的香气吹遍了整个镇子,雾里的浊气都被冲散了。
一日午后,张果老把周鹤年叫到跟前,指着院里晒着的川芎说:“这药虽好,却也不能乱用。若是风热引起的头痛,得配点菊花、薄荷,不然它的温性会让人上火;若是血虚引起的头痛,得加点当归、熟地,不然它的辛散会耗了气血。药无好坏,用得对了才是灵丹。”
周鹤年一一记下,还在药书的空白处画下川芎的样子,写下“辛温,归肝、胆、心包经,能活血行气,祛风止痛”。他知道,这味药草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几日后的清晨,周鹤年去柴房找张果老,却发现屋里空荡荡的,只有那只小毛驴在院里吃草,地上留着一张字条,是用竹杖蘸着露水写的:“穹窿有灵草,蜀地自生长。辛香通九窍,济世万年长。”
周鹤年捧着字条,望着青城山的方向,只见云雾散尽,阳光洒在镇口的老槐树上,一切都亮堂了起来。他知道,仙长走了,但他留下的这味川芎,会在蜀地扎下根,继续守护着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而关于张果老与川芎的故事,也会像青城山的云雾一样,在百姓的口耳间,久久流传。
(上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