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另一条被小白叼走了。”易凡蹲在河边,查看昨晚下的鱼笼,里面只有几条普通的鲫鱼,“您就别在这儿耗着了,那鱼百年才出一对,早没影了。”
风神却没接话,慢悠悠地收起鱼竿,鱼线在空中划出道淡影,鱼钩上空空如也。他望着对岸的森林,晨雾从树缝里漫出来,像流动的白纱,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木头:“我钓的从来不是鱼。”
易凡挑眉,没说话。
“你看那片林子里,”风神抬手指了指,“最深处有棵树,高得能戳破云层,叶子是翡翠色的,开花时能香透半个灵界——那是生命之树。”他顿了顿,指尖在鱼竿上轻轻敲着,“这树活着,灵界的灵气就不会断,仙界的根基才稳;它要是倒了,灵界会先化灰,仙界跟着崩,连你们下界的凡人界,怕也会遭天谴,山崩地裂,永无宁日。”
易凡抓鱼笼的手顿了顿,转头看他:“您守在这儿,是为了它?”
“守它是我们的使命。”风神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老树的年轮,“我、雷君、火神……还有早就没落的电族,本就是守树的人。”他忽然看向易凡,目光锐利得像能穿透晨雾,“你也是四神家的孩子,早晚得知道自己的使命。”
“我可不是什么四神家的。”易凡挠挠头,捡起块石子扔进水里,涟漪荡开,搅碎了水面的雾,“就是个凡人,碰巧学了点天雷的法子,又瞎琢磨出控火的本事罢了。”他想起什么,补了句,“天关塔里的雷火诀,是我拿的,照着练了几年,凑凑合合能用。”
风神却没笑,盯着他的手:“你的雷法……比雷君精纯。”他忽然前倾身子,声音压得低,“你确认过自己的灵根?”
易凡愣了愣,抬手摊开双手。左手心腾起簇火苗,橘红色的焰心裹着点青,跳得活泼;右手心则窜起道银蓝色的电光,滋滋响着,绕着指尖打转,触到石板时,溅起细碎的火星。
“你看。”风神指着他的右手,眉头拧成个疙瘩,“这是电,不是雷。雷是天地怒,电是万物脉,早就不一样了。”他忽然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怅然,“最早守树的是风雨雷电四族,后来电族没落了,才轮到火神补了缺。你这手控电的本事……”
“电?雷?”易凡皱起眉,这俩在他看来没区别,不都是噼里啪啦带响的么?“老人家,您说这些我听不懂。我就想钓几条鱼,给鹿儿做汤,给大家填肚子,别的事跟我没关系。”
风神看着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忽然笑了,摇着头收起鱼竿:“罢了,造化弄人。你现在不懂,总有懂的那天。”他站起身,晨雾从他袍角滚过,“鱼笼别下了,这几天灵河要涨水,小心淹了营地。”
易凡“哦”了一声,拎起鱼笼往回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眼——风神还站在柳树下,望着对岸的森林,背影被晨雾衬得有些单薄,鱼竿在他手里轻轻晃着,像在掂量什么千斤重的事。
河水“哗哗”地流,带着晨雾往下游淌。易凡挠了挠头,把风神的话抛在脑后。管它什么电族雷族,什么生命之树,眼下最要紧的是回去炖鱼汤,龚香儿怕是又在灶台边等着了。
他踩着石板往营地走,露水滴在鞋上,凉丝丝的。远处草原上,小白叼着只野兔跑过,尾巴摇得欢,像团会动的雪球。易凡看着那团白影,忽然觉得,比起那些缥缈的使命,还是眼前这烟火气里的日子,更让人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