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秦奕弘这番言论,沈蕴不禁心生英雄所见略同之感。
看来在京城权贵们眼中,都知道这些老旧勋贵的衰败之势已昭然若揭,覆灭似乎只是时间问题。心中虽如此想,嘴上却恭维道:“世子当真是神通广大,这般隐秘之事都了如指掌,我做为林家姑爷,也不过只察觉到贾家今时不同往日罢了。”秦奕弘听了,心中颇为欢喜,却还是摆了摆手:“你刚成为京城新贵,不知这些事实属正常,时日一长,你也会知晓。”沈蕴见他似乎知晓诸多内幕,便试探着询问:“世子莫不还知晓贾家的其他事情?可否说与在下听听,也好让我对内子外祖母家的情况多些了解。”秦奕弘朝外头张望了一眼,而后凑近沈蕴,压低声音说道:“既然沈御医你问起,那我便说了,你可一定要严守秘密,切莫对外人提及。”沈蕴见他这般慎重的神色,只当要听闻什么重大隐秘,当下神情严肃地回道:“世子放心,我明白轻重,断不会外传!”听他这般承诺,秦奕弘便说道:“我听闻,我皇伯伯有意封贾家那位进宫的大小姐为嫔妃。”沈蕴听闻此言,一时间竟愣住了。他没想到秦奕弘会说出这样一个秘密,对于贾元春即将封妃一事,看过红楼原著的他自然是知道的。秦奕弘本以为,沈蕴听到这个消息定会惊愕不已,可万万没料到他竟是这般反应,这下轮到他诧异了。“沈御医,你对这消息难道不觉得惊讶和疑惑吗?”沈蕴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反应有些不妥,当下立刻反问:“世子,贾家大小姐为何会突然被封妃呢?”秦奕弘又朝外头探了探,小声说道:“我也是偶然听我父王和六伯谈话,具体缘由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我皇伯伯并非真心要封贾家大小姐为嫔妃。”“我想着,此事一出,贾家那群糊涂人,怕是还以为撞上了天大的好事呢!”听了这话,沈蕴心中一动,不愧是皇家嫡系子弟,秦奕弘所知的内幕果然比旁人更多、更早。迟疑片刻,他接着问道:“如此看来,贾家大小姐封妃一事,对贾家而言,并非好事?”秦奕弘撇嘴摇头:“那自然不是好事吧,沈御医你想想,后宫女吏何其多,嫔妃之位又何其少?这般好事,怎会突然降临到眼看着就要衰败的贾家头上?”“我看呐,到时候贾家众人,还以为自家祖坟冒青烟,时来运转了呢。”沈蕴听了,只觉得秦奕弘看得透彻,不由又恭维讨好几句。秦奕弘面上有光,很是享受这种情况,接着神秘兮兮地说道:“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索性将另一个秘密也告诉你好了。” “听我六伯说,他奉皇伯伯之命,正在彻查薛家薛大傻子打死人那一桩案子呢。”这话一出口,沈蕴眼底瞬间闪过一抹锐利的精芒,内心也泛起一阵波澜,正色追问:“还未请教世子,你六伯是哪位王爷?他为何要查薛蟠打死人这一案呢?”见沈蕴虚心求教,秦奕弘兴致更浓,笑着解释:“我六伯封号忠顺王,与我皇伯伯乃是亲兄弟,至于他为何要查薛大傻子打死人一案,我只听闻是皇伯伯下的命令,具体为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就薛大傻子那副德行,怕是还不知大祸将至,每日还醉生梦死,想来就可笑。”见秦奕弘对薛蟠满是鄙夷不屑,沈蕴不禁又问道:“听世子这口吻,似乎认得薛家这位大少爷?”秦奕弘撇嘴:“认得,怎会不认得?薛大傻子到了京城后,但凡有些身份的权贵子弟,谁没听过他的名号。”“那家伙常流连于风月场所,我也与他打过几次照面,这蠢货仗着母舅王家和姨丈贾家的权势,行事嚣张跋扈得很,但凡他看中的姑娘,就不许旁人染指,因此时常与人起冲突。”“他还以为京城和金陵城一般,每次起了冲突,便叫嚷着要与人动手,你是没亲眼瞧见那场面,若在场,非得笑破肚皮不可。”“也不想想,京城的权贵子弟,哪个不是有头有脸、身份尊贵之人,岂会与他一般见识,跟他动手动粗?可他倒好,见大家不与他一般见识,竟还沾沾自喜、暗自得意,以为众人都怕了他。”说到最后,秦奕弘连连摇头,对薛蟠此举的不齿。沈蕴微微挑眉,心想着这倒确实符合薛蟠平日里的行事作风。“不过,还真有人与他动手呢,就说那仇都尉的儿子仇袈,实在看不惯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便与他动起手来,直打得他哭爹喊娘,事后不服气,叫嚷着要叫人来,回头再找仇袈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