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跑长途的司机都懂,半夜遇上拦车的,得先瞅瞅他脚底下有没有影子……”
—— 这是我三叔喝多了常挂在嘴边的话。本文搜:看书屋 kswxsw.com 免费阅读
1997年冬,松花江封了冻,老曹开着他那辆破旧的“龙江”牌大客车,跑哈尔滨到五常的夜班线。那晚雪大得邪性,车窗上的冰花结得老厚,车灯照出去白茫茫一片,像开在棉花堆里。
“这鬼天气,肯定没客了。”老曹嘟囔着,准备到前头林场调头回站。可就在这时,车灯照出路边站着个人——**是个穿红棉袄的姑娘**,低着头,胳膊举得老高,像是在拼命挥手。
老曹心里咯噔一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哪来的人?可那姑娘的红棉袄被风吹得鼓起来,活像只扑棱翅膀的鸟,他怕真是赶路的,还是踩了刹车。
车门“嗤”一声开了,姑娘慢悠悠上来,递过一张**湿漉漉的十块钱**。
姑娘坐在最后一排,老曹从后视镜偷瞄,发现她头发滴滴答答往下淌水,把座位洇出一大片黑印子。
“大妹子,你这身上咋这么湿?”老曹问。
“刚在江里洗了把脸。”姑娘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
老曹手一抖,差点把方向盘掰下来。**这季节的松花江,冰层少说两尺厚!**
正哆嗦着,后座突然传来“咔哒咔哒”的响声。老曹往后视镜一瞅,魂儿差点飞了——那姑娘正用指甲**抠自己的眼珠子**,黑红的血顺着指缝往下流,嘴里还哼着调儿:
**“正月里来正月正,小妹等哥来踩冰……”**
老曹一脚急刹,车在雪地里打横。他抄起摇把子往后冲,可最后一排空空荡荡,只有座套上留着一滩腥臭的黑水,里头泡着两颗**圆溜溜的眼球**。
更瘆人的是,车地板上一串湿脚印——不是往车门去的,而是**径首走向驾驶座**。老曹这才想起,那十块钱还在票箱里。掏出来一看,哪是什么钱,分明是张**烧给死人的黄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车费”俩字。
后来三叔带老曹去找后屯的李半仙,老头捏着那黄纸首咂嘴:“这是‘**水打棒**’(淹死鬼)找替身呢!亏得你命硬……”说着突然瞪大眼,“等等,你那天开的车,是不是从江桥下头绕的?”
老曹脸唰地白了。李半仙一拍大腿:“**桥墩子底下沉着个穿红袄的姑娘,冤了三十多年了!**”
打那以后,老曹再不敢开夜车。可第二年开春,有人在江汊子发现他那辆“龙江”车,车门大敞西开,发动机还突突响着,驾驶座上堆着件**冻硬的红棉袄**。
最邪门的是,售票箱里整整齐齐码着一叠黄纸钱,最上头那张写着:**“曹师傅,送我去哈尔滨。”**
这件事在当地传得沸沸扬扬,人人谈之色变。三叔决定去那废弃的客车里一探究竟。他壮着胆子靠近,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刚踏进车门,一股腐臭味便弥漫开来。三叔强忍着不适,走向售票箱。当他拿起那张写着字的黄纸钱时,突然感觉背后有一股冷风吹过,回头一看,一个湿漉漉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正是那个穿红棉袄的姑娘。她的头发遮住了脸,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眶,血水不断流淌。三叔双腿发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姑娘幽幽地说:“曹师傅没能送我到哈尔滨,你能带我去吗?”三叔惊恐地瞪大双眼,刚想逃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公鸡打鸣声,一缕晨光射进车内,姑娘的身影渐渐消散。三叔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他知道,自己捡回了一条命,而这诡异的故事,或许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