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

苏若水提着小碎步口中数落：“慢点，慢点，你说你，现成的官驿不住，非要折腾到客栈来……”

无恙面色苍白却带着笑：“一则是住惯了此处，二则……”

他轻咳两声，“府里的侍卫不日将到，约在此处汇合更方便些。”

苏若水摇头叹气，只得嘱咐九成好生照看。

与苏若水一同回城的颜穆清不在，据刘守圭说，是被王昀的亲随叫去了。

原来是崔家兄妹被押在州衙刑房，严刑拷问自然不会少。

崔灵翰捱不过重刑吐了个干净，崔灵清却是一问三不知，只是啼哭不休。

一首审到掌灯时分，忽然有人来报，崔灵清目光涣散，满嘴胡话，怕是疯了。

颜穆清请了阳振水一同去看。

此时阳振水正给捆得严严实实的崔灵清把脉，崔灵清十指肿胀，身上隐有鞭伤，嘴里犹自痴痴地笑：“把这个博山炉拿下去，给我换个错金银的来！”

“来人呐！找个俊秀的郎君来陪我说话！”

阳振水移开手指道：“神志迷乱，心思失调，确是惊厥失魂之症。”

颜穆清蹙眉问：“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阳振水沉吟：“不足三成。”

崔灵清收起癫笑，转眼又戾气横生：“放肆！哪个腌臜货色敢不听我的话！”

她扭头冲着虚空尖叫：“外祖！外祖！快撕了这些刁奴！我要给明耀熙下帖子去！”

颜穆清眼神幽微，侧首问阳振水道：“可有法子，让她永远恢复不了？”

阳振水顿了顿：“有，施针封其神阙。”

颜穆清颔首，仪态端方道：“烦请阳伯父施术。”

饶是阳振水久经江湖自认阅人无数，也不得不重新审视颜穆清。

他自然知道崔灵清作恶多端，自家大徒弟郭朴便被她害了个苦。

可颜穆清的举手投足似朗月清风，说出的话却是绝人生路，连眼神都波澜不惊。

分明与秦和差不多大，城府竟如此叵测。

以此子的心智性情，日后必成大器。

只是这短短两日的相处，他也无法断定，到底是凶器还是善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