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命令，应天府顿时风声鹤唳。

锦衣卫带着五城兵马司挨家挨户搜查，连公侯府邸都不放过。至日落时分，己有西百余人下狱，三十多处窝点被捣毁。

当夜，朱元璋独自站在乾清宫前，望着被火把照得通明的皇城。马皇后默默为他披上大氅，轻声道：“重八，该歇了。”

“妹子，咱今天杀了很多人。”朱元璋突然道。

马皇后握住他冰凉的手：“该杀。”

老皇帝转头看她，眼中竟有一丝罕见的脆弱：“咱只是怕……怕杀不完啊。”

楚轩推开自家小院的门扉时，东方己泛起鱼肚白。连日的奔波让他浑身酸疼，飞鱼服下摆还沾着湖心岛的火药灰。

“老爷回来了！”绿竹从厨房探出头来，手里的锅铲还滴着油花，“云容姐姐刚熬好参汤，妾身这就……”

“先备热水。”楚轩摆摆手，突然一个踉跄扶住门框。左肩的箭伤又渗出血来，在青色官服上洇开暗红。

内室传来幼儿啼哭，紧接着是安庆公主带着睡意的轻斥：“臭小子，你爹刚回来就闹腾。”

门帘一挑，披着杏色褙子的公主抱着个胖娃娃走出来，娃娃手里还攥着半块咬得乱七八糟的茯苓饼。

“伤着了？”安庆眉头一皱，把儿子塞给身后的云容，“绿竹，去取金疮药来。云容，带小少爷去厢房——这小混蛋口水都蹭你裙子上了。”

楚轩看着妻妾们忙碌的身影，嘴角不自觉扬起。

去年此时他还是光棍一条，如今竟有了妻儿家室。

小楚康在云容怀里扑腾，见了他就咯咯笑，露出两颗刚冒头的小乳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