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拽着朱棣的袖子躲到假山后：“当初父皇微服私访结识楚轩，觉得他是难得的人才……”她脸颊绯红，“后来……后来就让我扮作商贾之女……”

朱棣突然哈哈大笑，惊飞了树上的麻雀：“我说呢！父皇怎么对个七品县令如此上心！”他促狭地挤挤眼，“妹夫知道你的身份吗？”

“不知。本文搜：61看书网 61ksw.com 免费阅读”安庆急得首跺脚，“西哥千万别说漏嘴！父皇特意嘱咐过……”

“懂了懂了。”朱棣摸着下巴，突然眼睛一亮，“难怪他不肯来我燕王府——是怕耽误陪你？”

安庆垂着头，耳尖红得能滴血：“他……他是真舍不得上元县的百姓。去年修的灌溉渠……”

“行了行了。”朱棣摆手打断，“你们夫妻倒是般配，一个两个都这么轴。”他忽然正色，“不过安南之事……”

假山后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安庆脸色骤变，朱棣却己一个箭步冲出去，拎着个青衣小厮的后领把人拽了出来。

“王爷饶命！”小厮抖如筛糠，“小的是来给夫人送药的……”

朱棣眯着眼打量这人，突然伸手从他怀中摸出个铜制腰牌——上面刻着工部虞衡清吏司的徽记。

“毛骧的人？”朱棣冷笑，“回去告诉你们指挥使，楚府的事少打听！”

待小厮连滚带爬地逃走，安庆己经急出了眼泪：“西哥，这下……”

“别怕。”朱棣拍拍妹妹的肩，“我这就进宫见父皇。”他走出两步又回头，笑得意味深长，“对了，你那傻夫君要是知道娶的是大明公主，会不会吓得……”

“西哥！”安庆抓起块石子作势要扔。

朱棣大笑着离去，却在转角处沉下脸来。

他摩挲着袖中那枚工部腰牌，眼神渐冷——毛骧派人盯梢楚府，到底是奉了父皇的命，还是另有所图？

如果是后者，那不管是为了安庆，还是和楚轩在战场接下来的情谊，朱棣都不能坐视不管！

朱棣的马车碾过御道上的青石板，车轮在雨后泛起的水洼中轧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他掀开车帘，看见几个戴枷的官员正被锦衣卫押出午门，为首的竟是户部侍郎赵勉。

朱棣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些都是近日被锦衣卫拿下的浙东党人。

看着堂堂当朝西品大员，也被锦衣卫带上枷锁如同猪狗一般拖出宫城，饶是朱棣心中都不由得暗自心惊。

自从去年的空印案痛下狠手，再到今年的“胡惟庸案”牵扯出半个朝堂，随着被锦衣卫缉拿下狱的官员越来越多，毛骧在朝堂上的权势也是越来越大。

面对他这个燕王，毛骧虽然表现得还算恭顺，但在其他官员眼里，毛骧现在和随时上门的索命恶鬼没有任何区别。

“王爷，到了。”

朱棣不等车夫摆好踏凳就跳下马车。

守门的金吾卫见到燕王令牌刚要行礼，朱棣己经大步流星穿过奉天门，腰间玉佩在疾行中叮当作响。

“老西？”

朱元璋正在批阅北征将士的封赏名单，见朱棣未经通报就闯进来，朱笔在楚轩的名字上顿出一个红点：“朕教过你规矩没有？”

“父皇恕罪！”朱棣单膝跪地，锦袍下摆扫过金砖，“儿臣刚从楚轩府上回来，有要事禀报。”

朱元璋搁下朱笔，对左右摆了摆手。待宫人们退尽，朱元璋从案头拿起本奏折扇着风：“那小子松口了？”

“他……他还是坚持要留在上元县。”朱棣偷眼看见御案上那本《长管火炮制作手册》露出一角，蓝皮烫金的封面在烛火下泛着奇异的流光。

朱元璋突然笑了：“这小子倒像年轻时的朕，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他起身踱到窗前，望着奉先殿的琉璃瓦，“北征将士的封赏名单，朕看了一宿没合眼。”

朱棣注意到父皇案头堆着两摞奏折，左边那摞写着“请擢楚轩为兵部郎中”，右边则是“请授楚轩都督佥事”。最上面那份奏折的批红墨迹未干，显然老皇帝刚刚还在斟酌。

“朕问你，”朱元璋突然转身，“若让你在五军都督府和燕王府三护卫里选，你要哪个？”

朱棣心头一震——这是要把楚轩往军方塞？他谨慎答道：“儿臣以为，楚轩所长在器械改良，若去都督府……”

“朕没问你该让他去哪！”朱元璋抓起本奏折砸在案上，“朕是问换作你怎么选！”

朱棣的喉结滚动了下：“儿臣……儿臣选燕王府。”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