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那封未拆开的奏疏边角己被捏得发皱。这一幕让司马懿心中警铃大作,他深知,曹操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必定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子桓,此事你怎么看?” 曹操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
曹丕起身,神色恭敬:“父亲,荀令君一生为我军鞠躬尽瘁,如今却…… 想必是一时糊涂。父亲宽宏大量,想必不会因此迁怒荀氏一族。”
曹操冷笑一声:“糊涂?他荀文若这辈子都精明得很,不过是到了最后,不愿再装聋作哑罢了。”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司马懿感觉那目光仿佛实质,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传令下去,厚葬荀令君,颍川荀氏一切待遇照旧。”
散朝后,司马懿快步走在回廊上,心中却愈发沉重。曹操此举看似宽容大度,实则暗藏玄机。厚葬荀彧,是给天下人看,彰显自己的仁德;而保留荀氏一族的待遇,则是稳住颍川士族的心。但司马懿知道,曹操心中的怒火绝不会就此熄灭,一场清算或许正在悄然酝酿。
回到司马府,司马朗早己在书房等候。“仲达,今日朝堂上的情形,你都看到了。” 司马朗面色凝重,“曹操此举,意在安抚士族,可谁都知道,他与荀彧之间的裂痕,永远无法弥补。”
司马懿点点头:“兄长,我总觉得此事不会这么简单。曹操隐忍多年,如今称魏王在即,荀彧的死,怕是会成为一个引子。”
正说着,一名家仆匆匆来报:“公子,陈群陈大人来访。”
陈群踏入书房,神色匆匆,左右张望一番后,压低声音道:“二位,我刚得到消息,董昭等人己联名上奏,请求为丞相加九锡。”
司马朗和司马懿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加九锡,这是权臣篡位的前兆,意味着曹操距离称帝只有一步之遥。荀彧的死,不仅没有让曹操停下脚步,反而加速了他的谋划。
“此事朝中大臣大多支持,但也有不少人暗中反对。” 陈群叹了口气,“我担心,一场更大的风波即将来临。”
司马懿沉思片刻,道:“如今局势,我们唯有静观其变。但无论如何,司马家绝不能轻易站队。”
然而,局势的发展比他们想象得还要迅速。三日后,曹操接受九锡,封魏王,建立魏王国,一切礼仪规制与皇帝无异。消息传出,天下哗然。汉室旧臣虽心有不满,但在曹操的威压下,敢怒不敢言。
一日,司马懿正在书房研读兵法,忽听外面一阵喧哗。一名家仆神色慌张地跑来:“公子,不好了!杨修杨主簿带着人包围了司马府!”
司马懿心中一惊,却很快镇定下来。杨修是曹植的亲信,与自己一向不和,此时带人前来,必定来者不善。他整理好衣冠,大步走出书房。
“司马大人果然镇定自若。” 杨修站在庭院中,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听闻司马大人与荀彧荀令君私交甚好,不知对荀令君的死,有何感想?”
司马懿面色平静:“荀令君一生忠良,他的死,是天下的损失。杨主簿今日带这么多人来我司马府,不会只是为了问我这个吧?”
杨修冷哼一声:“有人举报,司马大人曾见过一份密报,内容涉及荀令君与汉室旧臣勾结。司马大人,这该作何解释?”
司马懿心中一紧,却依旧保持冷静:“杨主簿这话从何说起?我从未见过什么密报。况且,荀令君的为人,天下皆知,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 杨修一挥手,“给我搜!”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传来:“住手!” 只见司马朗带着一队士兵匆匆赶来,“杨修,你未经允许,擅闯司马府,是何居心?”
杨修见司马朗人多势众,心中也有些忌惮,但仍强撑着道:“我奉魏王之命,调查荀令君谋反一事,司马朗,你莫要阻拦!”
“既然是奉魏王之命,那就请出示魏王的手令。” 司马朗毫不退让。
杨修一时语塞,他确实没有手令,只是听闻司马懿与荀彧关系密切,想趁机打压司马懿,为曹植争夺世子之位扫清障碍。僵持间,一名士兵匆匆跑来:“杨主簿,世子有请!”
杨修恨恨地看了司马懿一眼,甩袖而去。
等人走后,司马朗松了口气:“仲达,此事恐怕没这么简单。杨修背后是曹植,而曹植与曹丕之争,早己表面化。我们这次,怕是被卷入了世子之争的漩涡。”
司马懿点点头,目光坚定:“兄长放心,我自有分寸。如今局势复杂,我们更要小心谨慎。曹操称魏王,世子之争只会愈发激烈,我们必须为司马家谋一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