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诗书之人,岂可与贩夫农夫为伍!”
但见得富有之人锦衣玉食、娇妻美妾,心中又愤懑不已,觉得自己空有一身才华,过得却不如那些脑满肠肥之人。
更可恶的是,那些官宦子弟不用十年寒窗,就能被举荐当官,而自己寒窗苦读无人问。
就好比一股清流,却在浊世间不得志,常常暗叹世道不公。
到底哪不公,黄广金也想得明白,自己那死鬼爹娘没能力还早死,否则何至于他在四处漏风的屋子里读死书。
这种对下瞧不起,对上又抱怨苍天对己不公,还怪爹妈,又自诩为世间清流的性格,黄广金便越发的孤僻敏感。
待得黄广金经过重重难关,终于入朝当了官后,本以为可以大展拳脚,但他又自恃清高性子,与同僚们相处的格格不入,被四处排挤。
京兆府是什么地方,管辖的事务繁多,什么收取燕安以及周边的赋税,管理行市,缉贼捉盗,判案审案,连在燕安修条路都得归他们管,是老油条们的聚集之地。
这等地方,情商差点的根本混不下去,黄广金这条清流的处境可想而知,那还不是什么脏活累活都扔给他。
这次何允谦状告惠宁乡主指使刁民散布谣言行诅咒之事,便由他这个从七品的参军事来办了。
而黄广金刚好就是六曹参军事之一的户曹参军事,主要负责缉盗捉贼,也不算刻意针对他。
“广金啊,你如此年青就为六曹参军事,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大有可为啊!
你明知惠宁乡主权势滔天,却仍敢接老夫的状纸,可见你有一颗不畏强权的赤子之心,我大周若多一些你这样的年青人,又怎会让屑小之人当道。”
何允谦这般夸赞黄广金,这让黄广金差点落下泪来,终于有人赞赏他了。
何允谦又拍着黄广金的肩膀,语气哀伤:“我儿何书晏被人害死,老夫求告无门,也只有你敢出来接下此案。
广金啊,你孤苦无依,又一表人才,又有正义之心,老夫见得你,就像见得我那死去的孩儿,若不是我儿刚过世,老夫真想收你为义子。”
黄广金闻言更是感动:“谢何大人抬爱,下官定会将那些散布谣言行诅咒之事的人,一网打尽!
死者为大,岂容一群刁民造谣,伤的不仅是死者,还有死者之父母,下官绝不容恶徒行在他人伤口撒盐的抹黑之事。”
何允谦连连点头,声音哽咽:“广金,谢谢你,谢谢。”
“何大人不必言谢,打击屑小,是下官的本份。”黄广金义正言辞。
何允谦抹了抹泪:“广金,你是个好官。以后你便叫老夫一声伯父吧…不,等我儿过了灵期,如若你不嫌弃,老夫想收你为义子…我与郡主只有书晏一个孩儿,如今他去了仙界,老夫与郡主也想有个孩子承欢膝下…”
黄广金闻言大喜,他做梦都没想到,何允谦竟想收他当义子。
都水使当爹,郡主当娘,有了这二老的身份加持,京兆府里那些用鼻子看他的同僚,怕不都得客气三分,说不定连府尹大人都得高看一眼他哩。
黄广金本就为自己的出身而自卑,更是以有一个猖妇姐姐为耻,若是认了何允谦当干爹,这身份不就立马提升到白云之上了么。
“孩儿拜见义父!”黄广金哪还等得及,当即下跪认了爹。
“好,好孩子。”何允谦也是老泪纵横,挽着黄广金的手臂不停的说好。
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京兆府中,许多人见着了。
一众同僚皆暗自冷笑,这黄广金自认清流,原来也不过是趋炎附势之人,更加的不屑了。
黄广金可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何允谦是慧眼识珠,是伯乐,同僚们那不屑的眼神是因为嫉妒。
姜远听了半晌,却是笑了:“所以,黄广金觉得自己抱上了何允谦的大腿,就帮着何书晏大肆抓说书先生与无辜百姓,这么不要脸之事,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
侯秋河摇摇头,欲言又止。
“老侯,你有什么话说就是,咱们可是一同闯过尸山血海的,能说的你就说。”
姜远见侯秋河那副便秘的神色,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