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北还是笑吟吟的模样。

听见他说：

“那漕帮与你烟雨阁到底是什么关系？”

该来的总是要来。

林亦斟酌了下，“名义上附属，实际上也不会给我太多颜面，这江南一带名义上附属我烟雨阁的势力太多，大多都看在不器你的面子上。”

“身在逍遥，我理解你处境不易，但既然你在我这里做事，顶着我的名头，有些事不能做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林亦点点头。

他又没做亏心事。

最多就是觉得漕帮这个事情有点憋气窝火。

顾北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也没有冷嘲热讽，只是很平淡地陈述了他的态度。

林亦自然不至于有什么不舒服的。

“能管的就管一管，管不了的便罢，你烟雨阁干净些就是。”

“好。”

逍遥这地方就邪性。

顾北也不可能真要求林亦去当什么卫道士。

他自己都做不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更多的是量力而为。

略作警告也就算了。

他有言在先就足够了。

“哦对了，那个谁……近况如何？”顾北忽然想到了某个愣头青。

林亦皱眉琢磨了一下顾北口中的‘那个谁’是谁。

想了想有了些眉目：“刀四？”

“刀四是谁？”顾北愕然。

“就那位，在当初大小姐生辰上点名要挑战你的那个。”

“哦，对我问的就是他，他叫刀四？好随便的名字。”

林亦摇头，“他本来不叫这个，刀四是他自己改的名字，他说你帮他除了那人之后他以前的名字就跟那些恩怨一同舍弃掉了，此后只叫刀四。”

“是么，行吧，”顾北觉得这个名字和这个逻辑都很有愣头青那味儿，“那他现在如何了？”

“尚可，自心中执念消散之后便入了化神，只是还是不爱说话。”林亦颇为感慨地一边摇头一边答话。

那位名不见经传的到边军厮杀汉，不想居然天资那样高。

化神啊。

他林亦这辈子估计到化神就到顶了。

这还是现在有资源给他堆。

结果人家比他年岁还小，现在就化神了。

“他听你的话吗？”

“还算听，毕竟听我的话归根结底是听你的话，虽然我的话他也不是都听，但正事还是听的，”刀四林亦就敢调侃了，“比如我一直想让他逛逛青楼，但他始终不愿意去，急眼了还跟我拔刀。”

“你也不要欺负人家。”顾北失笑。

“哈哈……”林亦也笑，“我也不至于真一定要他去，只不过是玩笑话。”

画舫在河上薄雾中行进。

河水在船下被缓缓推向两边。

“欸，不器，倒是忘记问了，那你是为什么跟漕帮那些人起了冲突？”

“哦，我入城之后便有一人说当向导，说是有法子弄条画舫，好让我能跟这秦淮河上的姑娘交流交流。”

林亦愕然。

他有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怎么了？”顾北见状便问。

“呃……我是觉得，是不是不太好？若是让大小姐知道了……”林亦犹豫着斟酌措辞。

他其实是想说‘莫非真是家花不如野花香？虞大小姐何等红颜祸水祸国殃民之资，还要来这秦淮河上找乐子？’

但他还是有分寸的，这话没说出口。

顾北只是摆手，“所以我让你不要惊动她嘛。”

林亦眨了眨眼，想了想。

缓缓点头。

他是顾北顾不器顾公子的狗，又不是虞窈夭虞濯水虞大小姐的狗。

虽然他的主子一度是虞大小姐的狗。

但主子的主子，不是我的主子。

要怎么应对大小姐是顾老弟的事，他只需要琢磨怎么把顾北想做的事情安排到位就是了。

“那……不若不器便挑挑看？”林亦的神色变得暧昧促狭。

活像个龟公。

“挑？”顾北意外。

“挑！”林亦肯定。

“不是听说这河上姑娘一个两个都有门槛……”

“那是对旁人的，不器来此自然是随便挑——欸，或者咱们还是走走流程？”

“走流程？”

“便是，以寻常人登船的门槛，咱们慢悠悠地，而后上船见了那些个姑娘再言明身份？”

哦哟。

扮猪吃老虎啊？

节目挺先进啊。

顾北有些意外地看着莫名兴奋起来的林亦，他感觉林老哥好像做生意很有一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