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郑玉儿所在的那间沐浴室外,两人替换下守在门口的两名活计,静静候着。
刚站定,就听里面有人喊:“外头的,拎桶热水来,仔细着夫人着凉!”
芳霏正要动,被顾惜惜拦了。
不多时,顾惜惜提着两桶热水走过来,敲响了那间洗浴间的门。
门从里面拉开,探出个相貌平平的婢女,瞧着是练过拳脚的样子。
那婢女见守门的换了人,眼里露出几分疑问。
“她们到了下工时候,要回家了。”顾惜惜淡淡道,“由我亲自伺候何夫人。”
说着,她透过氤氲的水汽看向里面的郑玉儿,脸上挂着笑,眼底却藏着几分冷意。
许是近来太过得意,郑玉儿竟觉得顾惜惜也没那般可怕了,开口便道:“那就有劳顾夫人了。”这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听说何夫人有了身孕,这天寒地冻的,怎不在家好好安胎?”对她,顾惜惜可没什么好脸色。
“这不是闷了些日子,想出来走动走动嘛。”
顾惜惜拎起手中两个水桶,作势就要往浴桶里倒。
郑玉儿吓得“唰”地站起身,脑子瞬间清醒了——这可是位煞神!要是这滚烫的热水溅到身上,后果不堪设想,尤其这张脸,可不能被烫伤。
“你这是做什么?一惊一乍的,仔细伤着胎气。”顾惜惜淡淡道。
“你要加这热水?”郑玉儿指着那两桶冒着热气的水,声音发颤。
“对啊,不是你要的吗?”
门外的芳霏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立刻招来郑玉儿一个白眼。
“对不住,实在没忍住。”芳霏连忙道。
“这热水还要不要了?”顾惜惜又问。
“不要了,我洗好了!”郑玉儿忙让伺候的婢女扶着出了浴桶。
顾惜惜把水桶往墙角一放:“得,不要便罢。”
说着朝门口喊,“乖徒儿,去门口看看,何知府来接人了没?”
“你,你竟……”郑玉儿话没说完,就被顾惜惜打断:“哎,不用谢,咱们碧水阁向来服务周到。”
“好嘞,师父!”芳霏应着,转身轻快地往外走,心里踏实:背后有人靠着,真好!
原先顾惜惜出府前,就已暗中传信,让府中亲信去请何知府了。
芳霏望着铺子门口那挂着“何府”灯笼的马车,嘴角轻轻一扬,转身再往沐浴房走。
与郑玉儿擦肩而过时,她连个招呼都没打——既然已然撕破脸皮,眼下又没外人,实在懒得虚与委蛇。
见郑玉儿在丫鬟搀扶下往更衣房去,芳霏小声问顾惜惜:“师父,要不要跟着瞧瞧?”
“走,看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样。”
刚进更衣房,就见郑玉儿脚下一滑,眼看要摔倒。
顾惜惜身形一闪,一把揽住她的腰:“何夫人,怎这般不小心?”
说着又瞪向郑玉儿身旁的丫鬟,“你们就是这么伺候人的?我看该跟何知府提一提才是。”
一听“何知府”三个字,郑玉儿脸色变了变——如今那人越发阴晴不定,可惹不得。
她忙扬起笑脸:“多谢顾夫人。是我自己不小心踩到裙角,不怪她们。”这些人都是她掏家底买来的会武之人,可不能被打发走。
“何夫人倒体恤下人,下次可得当心些。”
“是是是。”郑玉儿脸上笑着,心里对顾惜惜却恨得牙痒。
她的人今儿个打探到顾惜惜这尊煞神没在州府,才赶紧来实施计划,她可是一刻都不想等了。
把人送出碧水阁,关了铺门,芳霏问道:“师父,她方才故意摔倒,难道不想要腹中的孩子?”
“恐怕这里面还有别的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