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结巴了半晌,方才战战兢兢的从“牙缝”里挤出这一个“反”字。
许攸苦笑着,脸上露出几分无奈。
许攸神色立变,眉宇中皆是惊色。
几番思索,许攸傲气劲也起来了,便豪然道:“有什么不敢的,许某就跟将军你打这个赌。”
听到“霸业“二字,许攸精神微微一振。
颜良字字如铁,落地有声,道出了心中的愤慨。
如今大的历史走向仍未改变,颜良断定他方才所说的事,定然也会照旧发生。
颜良见许攸那副样子,料想这位智谋之士对自己的种种举动已有猜疑,事到如今,也该是向他慢慢摊牌的时候了。
许攸的神情立刻变得激动起来,暗忖:这颜子义粗中有细,确实有些谋略,不过他到底是一介武夫,焉能真的料事如神,我就不信他的预见力能比得过我!
“怎么,许先生如此犹豫,莫非是不敢打这个赌吗?“颜良怕他不答应,顺势便言语相激。
“怎么个赌法吗?”许攸目露疑色。
“此役虽胜,但曹操仍不可轻视,我军将士宝贵,我可不想拿去跟曹操硬碰硬。”颜良淡淡道。
许攸神色刷的一变,如遭一记晴天霹雳,脑海里霎时间空空如也。
颜良的表情变得肃然起来,刀锋似的眼眸中流转着冷绝之意。
如果颜良不仗着“先知”的外挂,他自己恐怕也不会刚刚所说的预见。
许攸没敢直接质问颜良,委婉的提醒道。
颜良这话,若是当着袁绍的面说出来,那就是“大逆不道”。
颜良对袁绍越来越不敬,竟是公然斥责袁绍为“不辩忠奸”,把许攸听得是心惊肉跳。
你颜良是袁绍的部将,你手下的士卒也是袁家的兵,不是你颜良的私兵,你凭什么保存实力,不去为袁家卖命?
许攸的表情黯淡了下来,沉默不语,似乎无法从反驳。
当颜良拉他入伙时,他确实在担心,如果自己不答应,颜良是否会强行扣住他不放,若果真如此,他还真不知该如何脱身。
“袁公是袁公,我是我,我为什么要为他折损自己的士卒?”颜良冷笑着反问了一句。
“许子远,你终于还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颜良的嘴角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诡笑。
“白马一役,我几乎命丧在关羽刀下,险象环生之下,方才逆转局势,为袁家旗开得胜。结果呢,袁绍却听信郭图的谗言,反要问我之罪,这样一个不辩忠奸的主公,我请问先生一句,他值得我颜良为他继续卖命吗?”
“袁公命将军前来汝南,就是让将军抄袭许都之南,不惜一切代价配合官渡主营之军,将军却因害怕折损士卒而止步不前,这若是传到袁公那里,似乎有些不太妥吧。”
颜良恭维了许攸一番,借机又把袁家的隐患捅了出来。
其实以许攸的见识,又焉能看不到颜良所说的这一切,只是他身处这漩涡之中,往往无法客观的看待自身所处的危机。
他抬起头来,看着颜良那诡笑,隐隐觉着自己是着了颜良的道,稀里糊涂的就上了贼船。
“子义将军用兵如神,胸有机谋,倘若自立为雄的话,不愁开拓不出一片基业,只是攸尚有家眷在河北,若就这般背叛袁公的话,只怕,咳咳……”
啪!
可是,万一颜良真的说中了呢?
许攸大惊,急道:“将军何出此言?”
“是啊,袁家隐患重重,就算战胜了曹操,早晚也会陷入内乱,难道我真要为袁家殉葬吗?”
“先生是去是留,悉听尊便。”颜良摆了摆手,回答极是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