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留守邺城的审配，与先生素有私怨，先生如今远在汝南，我料想审配必定会借着先生家人不法为名，陷害打击先生。”

“就赌我方才的预测，如果我说对了，那先生就得留下来，助我成就一番霸业。”颜良道。

颜良知道，自己的话戳中了许攸的伤心处。

“我受的怨枉就不说了，先生你追随袁绍多年，可谓是劳苦功高，那袁绍却听信逢纪的挑拨，把中了曹操计谋的责任推在先生你情报失误上，如此做法，难道先生你不感到寒心吗？”

“盟誓就盟誓。”许攸也不含糊，挥掌而出。

就算许攸对袁绍有再多的不满，对袁家的未来怀有忧虑，但他毕竟没有荀彧的那般魄力，舍不得眼前的富贵与地位。

许攸身子又是一震，尽管他心中已有猜测，但当颜良亲口说出来时，他还是心为震撼。

颜良将酒杯放在了案上，许攸跟着微微一抖。

说话之际，他一直留意着许攸的表情，从许攸的震惊的眼神中，他窥出了几分共鸣。

他的回答也在颜良的意料之中。

演义和正史中，留守邺城的审配这班河北士人，就是以非法敛财为名，把许攸的子侄下狱，逼得许攸盛怒之下，投奔了曹操，献了火烧乌巢之计。

许攸一听这话，却是脸色一变。

许攸越想越疑，眼看着堂中众人已散去，他却仍徘徊不去。

啪！

惊骇之余，许攸又面露愧色，毕竟身为汝颍士人的他，跟陷害颜良的郭图是一党。

可是这些年来，袁绍的猜忌心越来越重，脾气越来越大，对他的信任也越来越淡。

铁掌和白嫩的细掌狠狠一击。

“袁本初外宽内忌，麾下士人争斗不休，偏他又偏爱幼子，如此这般，早晚内部分裂，以颜某之愚鲁，都不愿做袁家内斗的牺牲品，难道凭子远先生的远见，却甘心为袁家殉葬吗？”

颜良这是在“挑拨”许攸和袁绍的关系，一副为许攸叫屈的口吻。

颜良自信的做了一番猜测，一则向许攸显示自己的远见，二来也欲藉此来使许攸彻底对袁绍寒心。

袁家的危机，颜良这个局外人却看得清清楚楚，今日他的这一番话，正是要把许攸的给点醒。

颜良便问道：“子远先生，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这十多年来，从诛杀宦官到讨董之战，再到吞并冀州，横扫河北，许攸自问为袁绍东奔西走，功不可没。

当下颜良哈哈一笑，“子远先生既是不信，可敢与颜某赌上一赌吗？”

许攸原本惊诧的表情却回暖许多，捋着胡子笑道：“子义将军你的见识，的确令许某刮目相看，不过你连千里之外邺城中我家眷之事都能猜到，却未免有些太神了吧。”

颜良笑了一笑，淡淡道：“看来先生也是一个顾家的人，不过依颜某之计，先先留在邺城的家人，只怕是祸不远矣。”

许攸沉默了下来。

“白马那一件事，郭公则做得是有一点过份……”

顿了一顿，他问道：“那若将军你预测错了又如何？”

眼下颜良设下的这个赌局，却是给了许攸一个机会。

就知道你不会相信。

铺垫了这么多话，颜良终于捅破了这层窗户，打开天窗说亮话。

颜良欣然道：“许先生果然有胆量，那咱们就击掌盟誓。”

不光是许攸，多少袁家集团的文臣武将，又何尝不是。

“其实也没什么……”许攸干咳了几声，“如今将军既然大胜一场，何不趁胜北进，直逼许都。”

许攸的脑海中，不断有个声音在质问着他。

颜良却对他的惊骇视若无睹，只淡然自若的呷着温酒。

嘴角掠过丝丝诡笑，颜良移座近前，低声道：“子远先生你是聪明人，与其为袁家殉葬，何不随我脱立袁家，你我二人携手，何愁不能在这乱世杀出一番天地。”

种种待遇的变化，直到黎阳大帐的那场“嫁祸”，怎么可能不让许攸感到心寒。

“子义将军，你莫是想……想……想反袁公不成？”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