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血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劳,却遭他猜忌。如此不辩忠奸之人,我二人若再给他卖命,岂不被世人笑我们愚蠢。”
沉吟许久,许攸猛抬起头来,正视着颜良刀锋似的目光,傲然道:“天下间还没有过我许攸害怕之事,颜将军,我愿赌服输!”
他想起了那场赌约,想起了颜良的预测,此刻的他,对颜良怀有的是难以形容的震撼。
几个月来,他费尽了心机,用尽了各种办法,死伤士卒近万,却始终无法攻破官渡的曹营。
许攸悲愤的脸上,猛然间掠过丝丝震惊。
“主公言之极时,这许子远也太不懂得为主公省心。”逢纪趁机煸风点火,“属下还有一件关于许子远的担心,不知当不说说。”
逢纪选择的时机,陷害的理由,无一不恰到好处,更是对袁绍的心思拿捏到极准。
推开门时,颜良看到的是一个满脸通红,咬牙切齿,愤怒之极的许攸。
“今天可真是双喜临门啊,呵呵……”
一名几个月前还被视为有勇无谋的武夫,今日却有如此不可思议的预见力,一向自诩智谋过人的许攸也输给了他,这如何能不让入场攸震惊。
许攸的神色陡然一震,颜良的一番慷慨激言,重新燃起了他的斗志。
他仿佛感觉到沉寂已久的血液,渐渐在沸腾。
诸般的铺垫之后,颜良发出了最强的一击。
但当着许攸的面,他又怎能表现出庆灾乐祸的样子,那样只会让许攸感到厌恶。
“看来我的猜对了,我倒宁愿自己是错的,也不想先生的家眷遭此横祸。”颜良叹息道。
袁绍心烦意乱,无心去看,摆手道:“正南有什么密报,说吧。”
“子远先生这般样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先生你的家眷已经遭了审配的毒手。”颜良淡淡问道。
“那你说该当如何?”袁绍气呼呼道。
许攸的心如被重锤一击,头晕目眩,险些就要晕厥过去。
想当初意气风发的出兵南下,原以为可以如辗死蚂蚁一般,轻松的击败曹操这个“阉丑遗宦”。
窝火的袁绍大手一挥,将案上的地图连同笔墨一并掀翻在地。
他方将信合上,门外周仓便匆匆而来,拱手道:“将军,属下的人方才来报,许先生的屋里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许先生跟他交谈之后,情绪突然就变得很激动。”
颜良心下其实是庆幸的,许攸的家眷被害,意味着许攸袁绍的决裂近在眼前,这正是他所希望的。
“子义将军……“许攸心神已乱,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
颜良冷冷道:“若无袁本初的纵容,审配又焉敢将先生家眷下狱,而今他又密令我将你逮捕,谁是真正想害你的凶手,先生难道还不明白吗?”
颜良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便慨然道:“当年汉高祖以亭长出身,却创下不世的基业,何况于颜某。子远先生当年敢谋划刺杀汉灵帝,可见胆略超乎凡人,莫非今朝意志消沉,已没有了当日的雄心铁胆了吗。”
中军大帐中,袁绍满脸阴霾的盯着地图。
看着他这副表情,颜良知道,许攸已经对袁绍彻底的失望,这正是他所要的效果。
“快说,他还干了什么好事?”袁绍瞪着眼喝道。
许攸将手中的帛书撕了个粉碎,恨恨道:“审配狗贼,此仇不报仇,我许攸势不为人!”
逢纪凑上近前,压低声音道:“那许攸素与曹操有旧,方今两军交战,属下只怕他会念着旧谊,暗中与曹操眉来眼去也说不定。就说上回白马之事吧,他的情报失误,害得主公中了曹操的奸计,属下只怕他是故意而为啊。”
逢纪却忙道:“许攸掌握着细作网,倘若主公公开派人捉拿他,若给他探听到消息,提前投奔了曹操就不好了。”
愤怒渐止,许攸的表情渐渐的沉寂了下来,眼神中却悄然掠过几分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