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义和正史中,留守邺城的审配这班河北士人,就是以非法敛财为名,把许攸的子侄下狱,逼得许攸盛怒之下,投奔了曹操,献了火烧乌巢之计。
“袁本初外宽内忌,麾下士人争斗不休,偏他又偏爱幼子,如此这般,早晚内部分裂,以颜某之愚鲁,都不愿做袁家内斗的牺牲品,难道凭子远先生的远见,却甘心为袁家殉葬吗?”
如今大的历史走向仍未改变,颜良断定他方才所说的事,定然也会照旧发生。
许攸苦笑着,脸上露出几分无奈。
颜良恭维了许攸一番,借机又把袁家的隐患捅了出来。
“白马那一件事,郭公则做得是有一点过份……”
颜良知道,自己的话戳中了许攸的伤心处。
颜良却对他的惊骇视若无睹,只淡然自若的呷着温酒。
铺垫了这么多话,颜良终于捅破了这层窗户,打开天窗说亮话。
颜良这是在“挑拨”许攸和袁绍的关系,一副为许攸叫屈的口吻。
听到“霸业“二字,许攸精神微微一振。
颜良这话,若是当着袁绍的面说出来,那就是“大逆不道”。
“子义将军用兵如神,胸有机谋,倘若自立为雄的话,不愁开拓不出一片基业,只是攸尚有家眷在河北,若就这般背叛袁公的话,只怕,咳咳……”
许攸神色刷的一变,如遭一记晴天霹雳,脑海里霎时间空空如也。
许攸神色立变,眉宇中皆是惊色。
“就赌我方才的预测,如果我说对了,那先生就得留下来,助我成就一番霸业。”颜良道。
许攸沉默了下来。
当颜良拉他入伙时,他确实在担心,如果自己不答应,颜良是否会强行扣住他不放,若果真如此,他还真不知该如何脱身。
他抬起头来,看着颜良那诡笑,隐隐觉着自己是着了颜良的道,稀里糊涂的就上了贼船。
许攸的表情黯淡了下来,沉默不语,似乎无法从反驳。
许攸没敢直接质问颜良,委婉的提醒道。
“袁公是袁公,我是我,我为什么要为他折损自己的士卒?”颜良冷笑着反问了一句。
“其实也没什么……”许攸干咳了几声,“如今将军既然大胜一场,何不趁胜北进,直逼许都。”
其实以许攸的见识,又焉能看不到颜良所说的这一切,只是他身处这漩涡之中,往往无法客观的看待自身所处的危机。
“许子远,你终于还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颜良的嘴角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诡笑。
“袁公命将军前来汝南,就是让将军抄袭许都之南,不惜一切代价配合官渡主营之军,将军却因害怕折损士卒而止步不前,这若是传到袁公那里,似乎有些不太妥吧。”
许攸的神情立刻变得激动起来,暗忖:这颜子义粗中有细,确实有些谋略,不过他到底是一介武夫,焉能真的料事如神,我就不信他的预见力能比得过我!
“此役虽胜,但曹操仍不可轻视,我军将士宝贵,我可不想拿去跟曹操硬碰硬。”颜良淡淡道。
袁家的危机,颜良这个局外人却看得清清楚楚,今日他的这一番话,正是要把许攸的给点醒。
啪!
就算许攸对袁绍有再多的不满,对袁家的未来怀有忧虑,但他毕竟没有荀彧的那般魄力,舍不得眼前的富贵与地位。
“是啊,袁家隐患重重,就算战胜了曹操,早晚也会陷入内乱,难道我真要为袁家殉葬吗?”
不光是许攸,多少袁家集团的文臣武将,又何尝不是。
眼下颜良设下的这个赌局,却是给了许攸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