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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首处的逢纪,则面色凝重,暗暗的向他打着眼神。
颜良乃河北人氏,同时又是掌兵的大将,自然也是汝颍士人打击的重点对像。
“启禀主公,末将收到子远先生送来的情报,得知曹贼西向延津,故加紧攻打白马,想为主公分担延津兵势。谁料曹贼竟突然出现在白马,末将仓促之间奋力迎战,幸赖将士们用命,才勉强挫败敌军偷袭。”
颜良立时就感觉到,定然是有人在袁绍面前抵毁自己。
既是这样,他便有将许攸收为己用的机会,颜良若要自立为雄,最需要的就是人才,若能将许攸这样的大才收入麾下,足抵十万雄兵。
郭图摇了摇头,二人相视茫然。
沉默半晌,郭图恨恨道:“颜良今日害咱们汝颍士人在主公面前失了面子,这笔帐一定得找回,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颜良不动声色的权衡着利弊,眼见许攸那副尴尬样,忽然间产生了一个念头。
他扫了一眼袁绍左右,瞥见左首的郭图正捋着两撇胡子,两道眯起的眼缝中闪烁着得不易被人察觉的得意。
“我看你还是暂时压压火气吧,毕竟眼下大战在即,颜良乃可用骁将,报复之事将来也不晚,切不可因此坏了袁公的大事。”
颜良从容辩解时,目光转向了右首的许攸,他这话中显然是指许攸情报不实。
此言一出,不光是逢纪,就连郭图和许攸本人都是一惊。
袁绍这个人出身名门,本身就一身傲气,最忌讳的就是属下在眼自己面前逞强邀功。
“子义为我军旗开得胜,此乃大功一件,我为什么要责怪他,我要重重的赏他才是。”
曹操当时的确率主力虚攻延津渡,许攸安插在南岸的细作,只是如实的将曹军动向上报而已。
袁绍的表情却越来越阴沉,显然颜良的解释在他看来,与其是说曹操奸滑,倒不如是在称赞对方的智谋多端。
颜良早就算定了袁绍心思,马上又冷笑道:“只可惜曹贼的奸滑,在主公面前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主公四海归心,挟大义的旗号,十万雄兵挥师南下,即使昨天的白马之役,曹操以奸计占了点小便宜,但最终也是蚍蜉撼树,难敌主公堂堂正正之师。”
“看郭图那表情,多半是他向袁绍进的谗言了……”
颜良顿时就明白,这一定是汝颖士人和河北士人间又在明争暗斗,殃及了自己这条“池鱼”。
“主公,这个……”许攸表情有点委屈,似乎有难言之饮。
袁绍脸变得倒也真是快,刚才还是副一质问的怒色,转眼间却又要赏赐颜良。
郭图的脸色又是一变,那副丧气的表情,分明是诬陷落空,有些气急败坏。
袁绍被逢纪这么一挑动,脸色刷的又拉长下来,转几许攸质问道:“子远,你的细作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情报都会失误,险些坏了大事。”
颜良把功劳推给了部下,将来自己若要成事,还要依靠麾下这些士卒给自己卖命,颜良为他们请赏,也是在拉拢部将们的人心。
逢纪那边连连皱眉,许攸则是面露奇色,他们自然不解颜良为何要为许攸开脱。
颜良接着又道:“末将虽小胜一场,但曹操主力数倍于末将所部,且与白马城的敌人对末将形成夹击之势。末将只恐独力难支,万一有所差池,会折了我军锐气,有损主公的威势,故才决定稳妥为重,擅作主张退回了黎阳,请主公明察。”
许攸也奇道:“是啊,我也觉得不可思议,颜良素来有勇无谋,今日在主公面前的表现,实在是令我大感意外。而且,还有一点我搞不明白,他为何要主动为我辩护?”
事还不算完,郭图主动挑衅,逢纪要反守为攻,矛头直指许攸。
郭图冷哼了一声,眉宇间的那份阴怨之色,却依然有增无减。
所以他要帮许攸说话,借此赢得许攸的好感。
袁绍这下听着就舒服了,一句“跳梁小丑”,把袁绍听得是心花怒放,一脸的阴沉跟着就散了。
颜良这番话即委婉的提及自己击败曹军的功绩,又把责任巧妙的推给了许攸,可谓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