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床榻格外的大,几乎占据了房间的一半。
当初纳提亚也曾经询问过塞萨尔,是否要将这张床拆除。
此时的贵人并不推崇从过于宽大的床榻,或许是因为这种大床很容易让他们想起那些贫困的农户才会使用的家具,如果几张木板也能被称之为家具的话。
为了节约材料,保留热量,这种勉强可以隔绝地面寒气的木板床总是做得很大,然后所有人,父母、兄弟、姐妹甚至羊和猪都有可能一起挤在这张所谓的床上,相互偎依着,靠聚起来的热量度过整个寒冬。
而且依照教会的法律,男女结合只为了繁衍,而非欢愉,因此贵族夫妻甚至会分房间,不能分房间,也应该分床,每人各自有一张小床。
而且此时的人们更多地半坐着睡觉,他们认为,这会迷惑死神,让死神以为他们在休息,而非睡眠——长眠,但更实际的原因是,因为房间封闭,壁炉中燃烧着木炭,照明则依靠蜡烛和火把的缘故,人们的呼吸道和肺部健康状况都不怎么理想,半坐着可以呼吸更顺畅些。
如塞萨尔这样得到过赐福的人当然无需考虑这个问题,但要将这张巨大的床搬出房间已经成为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原先的主人可能是叫木匠将零件搬进房间,然后在里面组装起来的,其中使用了不少坚固的虫胶和树胶。
如今他们若是要将这张床搬走,就必须把它劈碎了,这未免有些可惜,它用的是很好的橡木,还有床柱与精美的雕刻。
所以塞萨尔索性把它留了下来,嗯,反正他又不会叫上猪和羊和自己一起睡,床大点又有什么妨碍呢?现在倒是方便了他和鲍德温。
鲍德温沐浴的时候拒绝了他的服侍:“你现在已经是埃德萨伯爵了,这些事情不合你的身份。”
这时候还没有出现如之后的“起床礼”“就寝礼”之类的奇怪规矩,塞萨尔只能让朗基努斯进去服侍。
因为已经是深夜了,鲍德温打理自己的速度很快,等他从塞萨尔附设在卧室隔壁的浴室走出来,塞萨尔拿出了药膏,鲍德温只瞥了眼,就匆忙转过头去,“我已经擦过了。”
“老师不是说过,要等到身体完全干燥后才能擦药膏吗?”
塞萨尔拿着药膏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并不催促,但一动不动。
鲍德温深深地吸了口气,知道自己没法瞒过去了:“我并不想让你知道这个。”他解开长内衣上的一整排扣子,将手臂从里面抽出来,露出半个脊背,塞萨尔一看脸色就变了。
他站起来,匆匆又点燃了几支蜡烛,好让自己看得更加清楚些。
果然,鲍德温身上的病症进一步恶化了,原先只是一些红色的斑点和小疹子,现在已经出现了糜烂和硬化的状况。“老师说了……不是很严重。”鲍德温干涩地咽了口唾沫,这也是他没有坚持去大马士革的缘故。
之前被压制住的病症,仿佛就在那几天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希拉克略严肃的提醒他说,如果他坚持,很有可能会病倒在路上,那时候他不但无法成为塞萨尔的支持,甚至可能成为他的拖累。
如果他在路上死了,塞萨尔还会被问责,最坏的结果是以叛国罪被处死。
他才强行按耐下了自己心中的焦灼,只是火焰无法在外界被宣泄出来,就只能在内里爆发了。
他以为他会被塞萨尔责怪,抱怨,他知道塞萨尔有多么注重他的健康,甚至远胜于自己的。但他回过头时,只看到了一双悲伤的眼睛。
他拉动嘴角,想要微笑,却在下一刻流下了眼泪,然后他再也顾不得其他,向着塞萨尔扑了过去,他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药膏跌落在床下,却无人在意。
所有的忧愁、焦躁、愤懑、忐忑、悲伤,都在此时,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他曾以为他只有塞萨尔,而阿马里克一世却告诉他说,作为国王,他身边还会有数之不尽愿意为他献出忠诚血肉和荣耀的人,但国王错了,直至今日,他身边依然就只有塞萨尔。
或许将来也是。
第二天一早,安德烈主教就率领着骑士迫不及待地前来迎接,他喜悦的发现,年轻的国王在这里住了一晚之后,气色不但没有变坏,反而变得更好了。
他精神奕奕,仿佛已经摆脱了以往的那些阴晦,更没有拒绝伯利恒骑士的侍奉和跟随,安德烈主教也觉得应当如此,毕竟回去之后,国王可能还会遇到一些棘手的问题,有新任的埃德萨伯爵站在他身边支持他,最好不过。
不说圣十字堡的人们在看见他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