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没在意:“你给重写一遍,我说你写。”
“好。”顾时殷提笔,白楚念一个字他写一个,每次白楚念出一个,他就看一眼那个潦草到起飞的字,心里就恍然大悟,有一种原来是这样的顿悟。
中途,他写完白楚刚念的字,白楚却没继续念,他看了一眼白楚写的原稿,还没念完。
他偏头:“嗯?”
白楚的指尖点了点他刚才写的字:“笔画顺序错了,划掉重写。”
顾时殷看了看刚才写的字:“……”
半响道:“错了吗?”
“错了。”
顾时殷不情愿的划掉。
听着白楚在他身后平淡的念着字的笔画顺序,顾时殷拿着笔的手一顿,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初秋的太阳光温度偏低,此刻顺着窗户爬上书桌,在纸上晕出光圈。
顾时殷想起了小时候,也是这个时节,也是这个暖阳。
只是那时候皇宫还很热闹,那时,他有父皇母后,他有兄弟姊妹,宫里的奴才婢女还很多,还有秋宴,也有小时候的自己和小时候的白楚。
他那时好像六七岁,那时的他脾气很大,生气了就摔门,生闷气,不说话,一次下学后,他紧抿着唇“嘭”的一声甩上了君卿殿内殿的门,还没走远,就听见门外白楚冷淡的询问声:“他怎么了?”
问的似乎是秋宴。
小时殷停住脚步,转身趴在门上,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门外传来秋宴略有些无奈的声音:“可能又被先生骂了。”
听到这,小时殷垂眼,满脸不痛快。
白楚问:“为何?”
秋宴有些不解:“嗯?”
白楚停顿了几秒,补了两个字:“为何骂他?”
秋宴道:“殿下写字笔画顺序总错,先生骂他,让他改,可是殿下偏偏认为自己没错,就是不改,这不就被骂了吗?”
白楚嗯了一声。
小时殷趴在门上,想继续听,外面却没了任何动静,他正疑惑,趴着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待站稳后,就与白楚冷淡的目光对上。
小时殷:“……”
太子殿下因被先生骂的不痛快,又因偷听被发现的尴尬,两种负面情绪搅和在一起,导致面色十分难看。
他没看白楚,自顾自的,镇定的走到桌案旁坐下,面上十分镇定,耳尖却红了。
他拿出课业,打算写,就见白楚一声不吭的站在自己身后,似乎是打算看他写。
小时殷问:“你站我后面干什么?”
声音凶凶的。
白楚没答话。
小时殷有些恼,他知道自己写字笔画顺序老错,但他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字写出来了没错就行,可是先生老说他,这样不行,不行,不行。
他改不过来,但他不想让白楚看他写字,怕他觉得自己笨,怕他觉得自己蠢,怕他因为这样更加不理自己。
他抿嘴,闷着气,提起笔开始写字,心想着明日一定不犯浑,好好跟先生学笔画顺序。
写着写着,身后的白楚说话了,声音依旧寡淡:“错了。”
小时殷炸毛,回头瞪他:“哪错了?”
白楚:“笔画顺序。”
“……”小时殷熄火,慢吞吞问:“错哪了?”
“先横后撇。”
小时殷不情愿的把字划掉,重新写,写完后问他:“对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