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
为什么丁聆的反应会那么奇怪呢?
樊姣舒想了这个问题很久也没想通,是自己的哪句话说的不对么?她仔细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没说什么,应该不是自己的错吧。
她盘着腿坐在床边儿,脑子里还在想着丁聆的事,而丁聆则在一旁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她是很闲,可丁聆却一点都不,自樊姣舒进来以后就看见她不停地在打扫着清理着,尤其是华锦宫,丁聆更是日日都要做着扫除工作。这些在樊姣舒看来都是些无用功,因为在这了无人烟的地方,两人除了晚上会在华锦宫就寝外,其它地方几乎都是不去的,所以即便落了灰也没关系。
但是丁聆不这样想,她瞟了眼樊姣舒道:“不知何时你便进了虚世界,若你在的那处尽是灰尘,而你倒在地上,到时我是万万不会管你的。”
好吧这个理由很充分,也免去了自己昏迷的时候只能孤零零地躺着的烦恼,樊姣舒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角。
丁聆那么爱干净,连衣服都是白色的,忍受不了灰尘也是正常,但是为什么每天都要收拾华锦宫啊?讲个道理,华锦宫那么小,里面物什又多,收拾一次就要花上两个小时,还时刻都要担心会不会把那些古董打碎了,樊姣舒承认自己毛手毛脚,所以绝不会碰那些东西一根手指,可丁聆总是将每件物什都仔细清理干净,还能将它们全部都归於原处,这让樊姣舒不由得怀疑,古人都是有强迫症的么?
将最后一块糕点塞进口中,樊姣舒鼓着脸颊咀嚼起来,看起来像只存了粮的仓鼠。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股子冷风,让她不由得抱紧了双臂。
陵墓中依旧是那么冰冷。
现在还是夏日,而这里完全不会热,樊姣舒想着。也不知道会在这里待上多久,几年?几十年?也许丁聆还会活个几百年,但百年之后她是肯定要挂了的。
到时候她也会像前人一样,肉身逐渐腐坏,徒留一堆白骨在那里,然后被丁聆和那些人葬在一起,给这座空空的陵墓增添一丝阴气。
冬天会冷吗?会像外面一样下雪……算了不可能,樊姣舒郁闷地拄着腮百无聊赖地看着收拾食盒的丁聆。
“喂……”
她被丁聆走来走去的身影晃的头疼,忍不住抱着丁聆的胳膊开口道:“你喜欢雪么?”
丁聆葱白的指正把食盒的盖子扣上,她一根一根拨开樊姣舒的手指,而后拎起食盒走人,头也不回地答道:“不喜欢。”
“为什么啊?雪那么白,跟你衣服颜色多搭。”樊姣舒起身,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她身后,还晃了几圈。她竖起一根手指放在脸侧,神采奕奕地讲着,“来想一下嘛,你站在皑皑白雪中,北风一吹衣袂翩然,手里再拿着白没剑,江湖女侠英气逼人。然后长剑一挥,只听唰的一声,敌人便被你手刃,尸体躺在白雪地里,顺着脖颈向外散射出一条血柱,这多帅丶多有范儿啊!”
她自己说得兴致勃勃,完全没有注意到丁聆脚步正逐渐慢下,最后完全停了下来。一个猝不及防,她直挺挺地撞在了丁聆的背上:“哎哟,你怎么停下来了?”
樊姣舒皱眉痛呼着揉了揉撞疼的鼻子,埋怨着,擡头就看见了丁聆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但是丁聆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
丁聆仍然背对着她,樊姣舒看不见她的脸,但是却感受到了她颤抖的身体。她听见丁玲说道:“我不喜欢雪。”尽管她想要极力保持冷静,可她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此刻情绪,那股子冷清中已然带了丝隐忍的愤怒和厌恨,“我恨下雪。”
樊姣舒先是张了张嘴,而后又闭上了,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该说任何有关於雪的话题,因为可能会刺激到丁聆而使她失控。可即使没有樊姣舒的搭腔,丁聆仍兀自继续说了下去,像是无意识的机器一般,她擡起头望着陵墓的顶端,“雪和血,都是我最讨厌的东西。和它们比起来,我更喜欢火,那火燃得越旺,我便越欢喜。”
丁聆忽然丢掉手中的食盒,盖子被惯性摔开,食盒底部的角擦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噪声,盘子也从里面跌落,随着打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音而摔裂成几块。她转过身来,张开双臂看向樊姣舒,笑道:“燃烧殆尽之时,便是终结之日。”
她的神情很是激动和兴奋,似乎真的欢喜一般,可平日里素爱嬉皮笑脸的樊姣舒却沈默了。她看着丁聆,眉间尽是浓浓的担忧:即便丁聆笑得像个拿到心仪的玩具的孩子一样闪耀,但她真的开心吗?
不,丁聆一点都不开心,樊姣舒知道,因为她在她深邃如古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