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过是另有企图,她居然信了,她怎么那样傻……
“天女这是怎么了?”阿枝退下来,对着大嬷道。
“不知道啊,虽然这几日天气转寒,可也不至於让人添这么多衣裳。天女莫非是怕寒体质?玉芫王病了,天女又这样,唉,真是让人忧心。”大嬷忘了一眼房内新添的两口红木箱子,那日段玲珑回来就说觉得冷,她便命人新裁了厚棉衣,各式的颜色最新的花样,绣女们连夜赶制而成。
“唉。”元西对着窗子叹气。她给玲珑把过脉,脉象有异,不是受了风寒,像是心病。心病需心药医,可病根在哪里都无从得知。
这两日段玲珑不言不语,除了每日守在玉芫王床前尽孝,其馀时候都在发呆。她明里暗里问了许多次,玲珑都只是淡淡一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元西喃喃自语。她偶然碰见过一次,段玲珑半夜站在窗前,赤着双脚踏在地上,衣衫单薄,仰头凝视窗外的月亮。她没有走近,但却发觉玲珑脸上有两行泪,在月光下如此清冷。
元西还从未见过段玲珑这个样子,实在想不出她是为了什么,为了玉芫王的病情?难过难免但不至於此。斐初?战争都结束了,斐初马上就会来迎娶她,有什么值得伤心?元西心思不覆杂,从小在医仙谷里不问世事,怎么会想得出其中的缘故?
短短时间内玉芫王已然没了说话的能力,瘫软在床,汤水不进。御医无方,靠着元西的针灸还能勉勉强强灌进些药水。纵使如此也无力回天,不过几日他可能就要仙去。玉芫王再次病倒,病势严重,朝中又是一阵乱动,好在几位大臣早就被托孤,及时将躁动者安抚下来。
而王爷那边安排了东於暗中监视一举一动,所以段玲珑没有太多事要做。再没有事分散她的注意力,闲暇时她不止一次地回想父王说的话,不止一次回忆与斐初的种种,然后就觉得全身发寒,分外孤寂。
夜里的时间一分一秒过的很慢,她睡不着,不敢睡着,因为一睡着就会梦到他。他会在梦里对她说,不怕,有我在。他会在梦里对她笑,可是她知道,那个笑容背后是阴谋,深情与温柔都不过假装。
三日已过去了两日,明日后他就会来,到时候,她就不得不直面现实。她要怎样问起?而斐初又将如何回答?她想了很多种可能,可是每一种都不能让她好受。因为变了,不管背后的隐情怎样,在她眼中,斐初都不是原来的斐初了。
他骗她,他利用她,他偷了她整颗心。他的情话说得跟真的一样,他的指尖和双唇都是如此温柔,他让她在绝望中心生希望,然后在最后又给她致命一击。
她要怎么办?她蜷缩成一团,整个人被埋在软软的被褥里,她睁大双眼嘴唇发紫,然后呼吸困难。要是一梦不醒该多好?要是醒不过来就可以沈睡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就不用再难过。夜里黑暗无光,明亮的太阳,它何时才会升起?她双手狠狠掐着自己,不让自己觉得痛苦。下半夜她终於累了,眼角的点点泪痕凝注,然后沈沈睡去。